從現在起。
他們要做君子,先生口中的君子。
既然是天道不公,那便奮起,與這天道講一講道理。
不是用嘴巴講,而是如先生昔日南海一樣,用拳頭講。
那時候。
先生護他們周全,今日先生出山,他們亦願隨這位先生,護天下周全。
總歸怎麼著都會死。
與其窩囊的等死,何不如就陪先生,為天下大義而死。
死得其所。
他們勇敢,堅定,且興奮。
也許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其實一直都在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等著先生出山,一如南海一般,帶領他們,酣暢淋漓的在戰一場。
跟著先生,乾天大的事,為了自己,為了彆人,為了芸芸蒼生。
這便是他們,最想去做的事情,迫切的想。
隻是。
昔日南海。
而今日是西海。
昔日先生帶領他們,奪的是天地造化。
而今日遠赴西海,他們伐的是天道無情。
可能會死。
可誰在乎呢,他們說過的,願為先生,披荊斬棘,陷陣衝鋒。
這些話。
從不止是說說而已。
那日檄文橫空出世,兩座天下,無數的強者自人間而來,或是留下一封書信予紅塵,又或者是留下一聲告彆給情人。
而後毅然決然,遠赴劍城。
道州一隅,有一座山中小院。
一個中年男子收拾行囊。
身側的女子柔聲問道:“真的非走不可嗎?”
男子淡淡答:“嗯。”
女子挽留。
“你走了我怎麼辦,就不能為了我留下來嗎?”
男子仰頭望著天,歎一聲氣。
“照顧好自己~”
他還是離開了,沒有答案,沒有理由,隻剩一個女子獨自站在山巔目送。
很久很久。
劍州一個小山村裡。
一位老人家與一個稚童坐在一片小山坡上,看著夕陽日落。
稚童說:“爺爺,父親說你要走了,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嗯。”
“你什麼時候去啊?”
“明天就走。”
“那什麼時候回來?”
“爺爺事情辦完了就回來~”
亦有一對祖孫於月下辭彆。
“老祖,非去不可嗎?”
“對,我答應過那位先生的,他若需要,我一定會在。”
“那位先生到底要去乾嘛啊?”
“先生啊,要去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多大啊?”
“很大很大。”
“那有這天大嗎?”
“有,和天一樣的大事。”
“這樣啊,那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去。”
“好!”
“......有大家,方有小家,我該去的。”
“......我等這一天,許久了,我就知道,先生終有一天,會問世的。”
“......徒兒,我們走後,宗門就交給你了,受累了。”
“......吾等兵家修士,何曾懼怕過戰爭,即便對手是天,也是一樣的,傳本尊命,凡大乘境之上的弟子,速速歸宗,與我共赴西海。”
“......誰言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執筆可論世間是非,自可提劍安天下。”
“......匡扶大道,我道門人人有責。”
“......生而為妖,寧願戰死,不做懦夫。”
“......願隨老祖宗赴死!”
忘憂山。
當那檄文自無憂口中念出時,山中弟子,群情激奮。
他們從不猶豫,願做此戰先鋒。
舟平安於眾人之前說道:
“先生教過我一首詩,我想念於諸位聽。”
“世有伯樂,而後有千裡馬。”
“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故雖有名馬
“昔年,若無先生引路,我舟平安豈有今日之成就,今先生欲挽天傾,我自當舍命報先生知遇之恩,先生所願,天下安瀾,先生所求,舟載眾生,我願化溪河江海,哪怕隻是一滴水,我也要撐著先生,唯死而已。”
聲落,忘憂山眾人,無不神色激動,雙目炯炯。
忘憂山的弟子們,都是自下州而來。
山中大乘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