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2章(1 / 1)

可是於少年而言,卻如嗡嗡蒼蠅繞耳飛,夏日蟬鳴樹梢叫,豈止是一個煩字可以言說得清。

歎一聲氣,無奈搖頭,取出魚竿,空釣靈江,望著遠方,呼吸徐徐。

步溪橋。

說是那劍城第二百五十一代劍官。

一位聖人境後期的劍修,自稱劍州第一人。

二十年前。

劍城之外,爆發了一場大戰,有大妖夜襲劍城,步溪橋迎戰,一個打三個,被揍了,重傷掉入靈江。

時少年駕小舟,去看仙胎,見了飄在水裡的步溪橋奄奄一息,順手就給救了。

後來。

這貨無意間知道了自己是忘憂先生。

至此便就纏上了自己,一直勸許輕舟加入劍城。

死活要讓位,讓許輕舟當這第二百五一代劍氣長城的劍官。

說隻要他當了劍官,就可平息劍城之外的紛爭,定能讓北岸妖族望而生畏,不敢來犯。

許輕舟當然不能乾了。

他誌不在此,便屢屢拒絕。

可這步溪橋那是沒完沒了,逮著自己不鬆口。

相識二十載,

許輕舟便聽他老嘮叨了二十載。

那是各種手段用儘了,各種好話也說儘了。

一開始,少年還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和他說上幾句場麵的話。

在後來,也就沒了心情。

步溪橋用了一個磨字,使勁的磨。

少年也遂了他的願,任他嘮叨,充耳不聞,一直僵持至今。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從正午到日落西天,步溪橋的聲音總算是停了下來。

少年看了看時間,比上一次,又進步了一刻鐘。

還記得初識之時,這步溪橋原本是不善言辭一個劍客。

話極少。

不過二十年下來,確是越來越能說了。

每次都有進步,每次也能找到些新鮮的說辭。

這份恒心和毅力,自然是值得讚許的,隻是用錯了地方。

許輕舟聽聲音落下,袖口下的雙手不由縮了縮,餘光一瞥,問道:

“說完了?”

步溪橋摸著嗓子,沙啞道:“嗯,說完了。”

許輕舟微微點頭,漫不經心道:

“行吧,那你先回去,天色也不早了。”

仰頭看了一眼夕陽,雲霞萬裡,步溪橋實在的點頭道:“好,那我先回去了。”

“嗯。”

步溪橋起身,輕輕一拜,抿唇道:“告辭。”

說完轉身,一步三回首,有些鬱悶。

剛走沒幾步,卻是被許輕舟給叫住了。

“等等!”

失落的漢子,那墨眉下的眼裡立馬泛起了光,似是山窮水儘時,看見了柳岸花明又一村。

一個折返,披風高揚。

滿臉堆笑道:“先生,你想通了?”

許輕舟白眼一翻,嘖舌道:“你想什麼呢?”

步溪橋不解道:“那你叫我乾嘛?”

許輕舟眼神示意步溪橋掌中酒壺,意有所指道:

“怎麼,我就活該,白聽你叭叭一天唄?”

步溪橋低頭看向掌中,心領神會,恍然大悟,卻也失落儘顯。

“哦”了一聲。

有些不情願的將那酒壺放在了許輕舟的身邊。

“那我走了?”

“嗯。”

“我真走了?”

“去吧。”

步溪橋目光遊走於少年和酒壺,看少年時,是不甘,看酒壺時,是不舍。

吞咽一口唾沫,悄悄抹了抹嘴角。

手壓劍柄,悄然離去。

又是一日白用工,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

這總歸不是第一次了,他也習慣了。

回到劍城,坐在高城之上,借著殘陽飲苦酒,步溪橋的眼中,並沒有半點頹然之色。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可他卻絲毫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自打他習劍開始,師傅就告訴了他,做人做事,要鍥而不舍。

劍者之劍,當是越挫越勇,持之以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