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認為,朱雀可以將他們都置身事外,成為觀棋之人,若想保下他們,即便是是朱雀,除了入局,也彆無它法。
薬不傻,自然知道許輕舟說的是什麼,或者說,從一開始,她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隻是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她還是問了出來,哪怕多此一舉。
她沒有勸許輕舟,也沒有過多評價,隻是輕聲說了一句。
“我明白了。”
沉默片刻,薬偏頭看著少年,認真問道:
“那你會怕嗎?”
“什麼?”
薬語氣加重道:“麵對接下來不太平的人間,你隻身入局,可懼否?”
許輕舟笑答:“雖千萬人,我往矣,雖千萬裡,日月兼程。”
感受到少年眼中那堅定的光,薬知道,這句看似輕描淡寫的話,許輕舟絕非說說而已。
她從他的眼裡,看到了視死如歸,看到了一往無前。
縱前路滔天大浪,火海刀山,他也一定會去。
眉頭漸深,浮現川字,意料之中,卻難免為其擔憂,因為她知道。
此局一入深似海,未來不止浩然,也不僅僅隻在浩然。
永恒三千州,九天十地。
乃至萬千星辰——
她清楚的知道,許輕舟未來要麵對的敵人到底有多強大。
往前走,麵前的天塹,不止一道,而是如那山川,一山還比一山高,延綿不絕,無窮無已,不止不休
不可否認,許輕舟很優秀,讓人眼前一亮,未來成就不可估量。
可是。
他現在始終隻是一個人間少年郎。
而他想要去走的這條路,卻是一條連自己都望而生畏的路。
不止自己,而是千百萬年歲月來,無人走通過的路。
這條路上。
甚至沒有一個引路之人,有的隻是屍骸枯骨。
這一刻,看著少年郎,她似乎看到了,在很久很久以後的將來,一具枯骨,立在那條大道上,不甘的看著前方
眉梢垂下,薬說:
“你隻是一個凡人,你覺得,自己真的能贏嗎?”
聲音雖然不大,不過許輕舟還是聽到了,這個問題,他自然是想過的,而且不止一次。
說真的。
他也不清楚,即便他有係統,因為他也不知道,時間夠不夠,更不知道,未來麵對的敵人會有多強大,又有多少。
他清楚,自己前路的阻礙不止是浩然那將臨的劫,也不止是界主,乃至不僅僅是界靈。
拔出蘿卜帶出泥,蝴蝶振翅由可興風作浪,自己要給天捅個大窟窿,誰知道未來會如何呢?
可那又怎麼樣呢,自己總歸沒得選。
輕聲笑道:“事未成,何以先言敗,浮遊撼樹,螻蟻傾天,一個是癡人說夢,一個是異想天開,上蒼見我,如浮遊,亦如螻蟻,我窺上蒼,當如遮天大樹,高高蒼穹,若說能贏,聽起來像是白日做夢。”
“可不管世人如何評說,也不管彆人如何看待,全力以赴,不留餘力,這是我的態度。”
“我非浮遊,亦非螻蟻,未必就不可掀了這天不是~~”
薬細細傾聽,眼神浮動,些許癡迷。
少年書生婉兒一笑,強調一句道:
“而且,我說了,我不是一個人。”
薬眼神恍惚交錯,一時失神,許輕舟的回答,簡單明了,卻又蘊含深意。
寥寥數語,便講了個透徹。
事情總歸沒有發生,能不能贏,是世人的猜測,怎麼做,才是他的態度。
而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態度決定成敗。
特彆是最後一句,讓薬動搖了。
她問少年,為何入局?
少年回答,我不是一個人。
她問少年,有勝算否?
少年回答依舊是,我不是一個人。
是啊。
許輕舟從來就不是一個人,無論在哪裡,無論去什麼地方,他總是能一呼百應,隻要他想,振臂一呼,千萬人相隨,願意為他舍命者,不在少數。
他本就是天生的領袖。
又怎麼可能當棋子呢。
生來便是執棋之人。
最後的最後,薬隻給予許輕舟兩個字的回應。
“加油!”
許輕舟笑答:“謝謝!”
薬莫名的問:“許輕舟,你救了我,將來你會不會用這事道德綁架我啊?”
少年書生懵了一下,一下子跨度這麼大,還問的這麼莫名其妙,讓他好大一會才反應過來。
“你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