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赤繩係下的青絲埋在了那樹下。
收起劍,拍了拍手上泥土,回望身後,便見江渡也起了床,三千青絲垂落胸前。
步伐有些慢,正扶著院門,深情的望著少年郎。
許輕舟小跑到其近前,溫柔道:“怎麼起這麼早?”
江渡眯眼道:“哪有你起的早,都說好要一起起的。”
許輕舟聳了聳肩,“怕你累著,多睡一會。”
江渡遠遠的嗔了許輕舟一眼,“還不快來扶我一下。”
許輕舟心領神會,小跑過去,扶住了姑娘,壞壞笑道:“不至於吧,你可是大將軍啊。”
江渡一拳捶在了少年胸口,怨道:“哼~你還說,還不都怪你。”
許輕舟勾著唇,笑的那叫一個得意,打趣問道:“我是不是很厲害?”
江渡擰了少年大腿一下,羞澀難當道:“你...還說~”
“嘶—疼!”
“讓你說。”
少年溫聲道:“下次我輕點。”
姑娘嬌嗔道:“哼....誰還跟你有下次。”
一種嬌羞,萬種風情。
走到江畔,姑娘依靠在少年的懷中,靜靜的望著遠方。
江岸畔。
江渡側目仰望少年,問道:“夫君,你在看什麼呢?”
許輕舟垂下眉梢,柔聲道:“等天亮。”
江渡小聲說:“天亮?”
許輕舟指著遠方,天邊泛起的魚肚白,輕聲道:“你看,天亮以後,太陽出現在地平線之前,這段時間叫破曉。”
“這個時候的天空,是最乾淨的~”
“太陽出來了,一切就都會是新的。”
“就像你和我,以後的每一天,就是嶄新的生活~”
江渡緊緊依偎在許輕舟的懷中,笑道:“那我要看,我還要看日出,看朝陽,看大日初升~”
許輕舟柔聲道:“好,依你~”
“夫君。”
“嗯~”
“早上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
“不知道。”
“那就吃雞蛋麵。”
“啊~又吃雞蛋麵啊?”
“我給你加兩蛋,給你好好補補。”
“好吧~”
“夫君。”
“嗯。”
“吃完飯呢,去乾嘛?”
“我去城裡一趟,不是說好要開個醫館嗎,昨天我看上一個鋪子,很合適,我去看看。”
“那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能行嗎?”
“當然,我可是大將軍,一會就好了。”
“是嗎?”
“哎呀,你彆這麼看著我,還不是都怪你~”
黎明破曉。
朝陽初上。
回到小院,炊煙渺渺,書生卷著袖子,在那廚房忙碌,姑娘坐在院外,捧著臉蛋傻樂。
不大一會。
熱騰騰的麵就上了桌,和和睦睦的新婚夫婦吃了麵,小憩半晌,正午陽光正好,微風不燥不寒。
便就出了門去。
到了南城集市,聽取賣花聲聲一片,選下一座臨街商鋪買下,許輕舟上下打點一番。
既在人間住,便守了這人間的規矩。
晚上吃完飯,兩人坐在院中,數天上星辰。
江渡說:“你還記得嗎?當年我們在江南皇城,也開了一家醫館。”
許輕舟回憶往事,說道:“當然記得,叫忘憂醫館,嗯,那時候一日隻治一人。”
江渡神采奕奕道:“是啊,那時候,門口的隊伍排了老長啦。”
許輕舟感慨一聲。
“是啊。”
江渡又問:“那夫君,這次醫館開業,還是和以前一樣嗎,一日隻救一人?”
許輕舟搖頭道:“不不不,行醫救人,來者不拒~”
江渡說:“那……救得過來嗎?”
許輕舟自信道:“當然,你夫君我啊,可是神仙。”
江渡抿唇笑道:“好,好,好,我夫君啊,最厲害了。”
“那是。”許輕舟說。
江渡問:“對了,夫君,這次醫館還叫忘憂醫館嗎?”
許輕舟想都沒想,便就說道:“不用了,忘憂忘憂,世間煩憂何其多,哪能都忘,換一個吧。”
話音一頓,望向姑娘,許輕舟再道:“要不,娘子替咱家的醫館取一個新名字?”
江渡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樣。
“不不不不,你饒了我吧,我可不行,胸中沒有半點墨,這活妾身接不了,還是你來,你最有才了~”
許輕舟挑眉,好不謙遜道:“這倒是實話,我這才華多的都快滿出來了。”
江渡白了許輕舟一眼,“咦,真自戀,那叫什麼,說來聽聽?”
許輕舟摸著下巴,思索片刻,忽而眼前一亮,說道:“有了,就叫輕舟渡好了,取我名字的輕舟,你名字的渡,怎麼樣?”
江渡摸了摸小小的鼻子,表情怪怪的,分析道:“輕舟渡,聽著倒是還行,可是好像不像是藥館的名字哦。”
許輕舟擺了擺手,無所謂道:“礙~不重要,好聽就行。”
“夫君高興就行。”
“那就這麼定了,明天我就寫塊新匾掛上去。”
“好。”
看了一眼頭頂的月亮,許輕舟說:“娘子,時候不早了,該睡覺了。”
江渡感受到許輕舟的眼裡那彆樣的目光,下意識的縮了縮,“我不要,我還不困~”
許輕舟認真道:“你困了。”
江渡也認真道:“我不困。”
許輕舟騰的一下站起身來,一個公主抱將江渡抱在懷中,“不,你困了,你想睡覺了~”
江渡嗔了許輕舟一眼,笑罵。
“你真討厭~”
許輕舟壞壞一笑,“是嗎?”
江渡雙手抱胸問:“你想乾嘛?”
許輕舟附身在其耳邊輕輕哈氣,柔聲道:“乾點成年人該乾的事~”
江渡錘了少年胸膛,“我不要,你放我下來。”
“我不。”
“討厭啊!”
“~~~~”
書生抱著姑娘入了屋中,燭火熄滅,笑語歡聲。
一抹白芒又自小院落到了江畔,落寞的站在了那棵柳樹稍上。
歎息一聲。
“年輕人,是真能折騰啊~”
後開。
餘杭這座小城裡,多了一家醫館,就坐落在南城街上。
醫館名曰:輕舟渡。
一個很特彆的名字,醫館的郎中是個少年,看著像個病秧子,醫館的老板娘看著也是一個病秧子。
兩個病秧子,不過卻都是好看的病秧子。
剛開業時,還有不少人時常調侃,兩個病秧子,開了一個醫館,還當真是有趣。
質疑聲,是難免的。
畢竟兩人是外鄉人,這男的帥氣,女的美麗,像極一對神仙眷侶,人見皆憐。
沒有姑娘不對那少年萌動春心。
更沒有男子不對那姑娘動起心思。
所以,嫉妒使人麵目全非,難免有些謠言四起餘杭。
許輕舟和江渡,自不在意,是非入耳君須忍,半聾半癡半作人。
兩人都經曆了千年歲月,哪會在意人間凡人的流言蜚語呢。
再說了。
他們現在新婚燕爾,如膠似漆,彼此眼中隻有對方,哪裡聽得進去這俗世的半點聲音不是。
不過,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餘杭城裡的男女老少卻是都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謠言也漸漸瓦解,不攻自破。
一切隻是因為,那輕舟渡裡的郎中,當真厲害,妙手回春,似醫仙在世。
疑難雜症,一方可除,不治之症,也可祛之。
當真是神之又神。
小病小痛便就不說了,不孕不育他都能給人治了,還有所謂瘟疫,也是藥到病除。
一時之間,名聲大噪餘杭,人人儘知。
慕名而來者,比比皆是,輕舟渡的門前,僅一年,便已門庭若市。
許輕舟和江渡樂在其中,忙的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