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戰場中央,立著一人類的士兵。
那是一個它們從未見過的士卒。
看穿著應該是斬妖軍中的一個尋常小卒。
他穿著普通的披甲,綁著頭發,手裡拿著一柄劍。
初見小卒,滿身風塵,灰頭土臉的樣子,和他們似乎並沒有什麼區彆。
本是平平無奇一少年,卻偏偏所有人都倒下了,就他一人還站在那裡。
它們不能理解,也無法接受。
這樣一個少年小卒,任誰看了,也萬萬想不到,剛剛那驚世三劍,出自此人之手。
即便。
他們現在看到了,同樣也不敢相信,恍惚間甚至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一切隻是一場夢而已。
可是。
整個世界就隻站著他一個人,不是他,那又會是誰?
神仙還是凡人,它們分不清,也看不透,恍恍惚惚,懵懵懂懂。
眼中是複雜,思緒是混亂。
恰恰此時。
風塵儘落,被蕩開的雲層上,偏有一束夕陽,不偏不倚,就剛好落在了他的身上。
如替少年鍍上了一層金色的餘暉。
平添幾許神秘,真像是那天上仙人,下了凡塵。
讓人肅然起敬的同時,心中畏懼更是源源不斷的湧出,裝滿胸腔,滿了雙眼,溢出後,順帶染了一臉。
隻見籠罩在金色餘暉中的那少年,緩緩的抬起了頭,冷冷的眸子望著前方。
手中劍緩緩舉起,劍鋒衝南。
唇齒親啟,輕喝一字。
“退!”
聲不大,卻似洪鐘號角,頃刻間傳遍整個戰場,於天幕之下,滔滔回蕩。
聲不近,卻從四麵八方湧入耳中,就像是一聲驚雷,突然在自己腦袋裡炸開一般,嗡嗡轟鳴。
隻是一個字,卻是寒的刺骨,一瞬間,所有的妖獸們宛若墜入冰窟。
寒自內而外,又自下而上。
在看那少年時,他們好似自己已經置身地獄,仰頭窺見一尊睥睨天地的死神,正俯視著它們。
隻需稍稍一個念頭,便就能叫它們魂飛魄散。
刹那間。
寒意湧現,驚懼交雜,頭皮發麻,身體在止不住的顫抖,有的妖獸,小便失禁,尿了一地。
少年一喝。
如死神催命,似世界末日,妖獸無有不驚慌者。
“跑~”
“快跑~”
有妖獸率先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哆哆嗦嗦的開口,連滾帶爬的向北奔逃。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直到密密麻麻。
它們從地上爬起,頭也不回的向荒原深處跑去,跌跌撞撞,踉踉蹌蹌,不敢有半刻停留——
驚慌失措的妖獸,像是丟了魂一樣的逃命,生怕晚上一秒,即真的會死一樣。
這一刻。
什麼主,什麼神諭,什麼種族延續,都被他們拋之九霄雲外,它們隻剩一個念頭。
跑。
越快越好。
現在跑,興許還能活,現在不跑,種族可能頃刻間也就滅了。
它們麵對的可不是人,也不是敵人,而是一尊神,一尊實實在在的神。
“他不是人,他一定不是人。”
“等等我~”
“快走!”
“撤,快撤~”
天幕下,浩浩蕩蕩而來的獸族大軍,此刻就如一江春水東去,潰了。
丟盔棄甲,狼狽不堪,奔跑在荒原下,沐浴在夕陽中,像極了一條條喪家之犬。
許輕舟一字,嗬退妖族數十萬大軍。
妖族統帥,看著身側慌不擇路逃跑的士兵,單膝跪倒在地,絕望道:
“完了,一切都完了。”
“悠悠蒼天,何薄吾族!”
“悠悠蒼天,何薄吾族!!”
原本。
最後一戰,精銳儘出,城關必可破,江渡定可殺,獸族便可興。
然造化弄人,命途多舛。
最後時刻,殺出一尊神明,獸族為何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