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沒來之前她確實有一些怕的,可是來了之後,倒是沒那麼怕了。
特彆與其對視,相談數語之後,少年眉宇間天清地朗,慈善悲憫當真是讓人怕不起來。
有的。
無非是不知從何而起的肅然起敬,以及無數的問題。
好奇,就是好奇。
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為何建了這座茶樓,這滿屋子的書,又從何處來?
看不清,猜不透。
許輕舟沒有戳破姑娘的心思,隨口道:“那便彆鞠著,坐。”
方太初看了一眼門口處,又看了看書生,點頭應下。
“好。”
而後落座桌前,舉止得體,坐得端莊,一舉一動,無不透著與眾不同的涵養。
與塗空兒相比,還真是兩個截然不同。
不過卻也有共通之處,那就是都挺漂亮的,許輕舟都審美疲勞了。
看著也倒是尋常。
畢竟誰的這具光鮮亮麗的軀殼下,裝的不是幾百年,上千年的老人家呢?
看了一眼涼掉的茶,許輕舟自顧自的起身,來到了火爐旁,搬了個小板凳,往旁邊一坐。
拿起一根棍子,搗鼓一番,厚厚的灰燼下,炭火依舊。
取了幾根柴火,往上放,捅咕一番,嘴裡笑道:“在這裡麵就是麻煩,想喝口熱水還得燒柴火,要是在外界,一念一動水就開了。”
“不過會說話來.......用這柴火燒出來的,滋味是不一樣的,一會你可以嘗嘗.......”
一邊燒著火,一邊嘮著叨,說的風輕雲淡,弄的理所應當,就當真毫無違和感。
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與他是相識的老友呢?可事實上,誰不是初見,卻也是初識,剛說了沒幾句話而已。
方太初自然是覺得有些不自在的,但是總歸人家笑臉相迎,又主動與自己拉著家常,她也不好沉默,顯得自己沒了涵養。
便就訕訕笑笑,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答。
“仙竹秘境裡,都是這樣的......”
“那就多謝前輩了........”
不大一會,在許輕舟熟練的操作下,爐火重燃,小小火苗慢慢長大。
往那黑不溜秋的壺裡添了些水,書生作罷,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看了姑娘一眼,微笑道:
“你還是彆叫我前輩了,我想來比你大不了多少,聽著怪彆扭的。”
方太初玉手抬起,輕紗擦了擦額間的汗水,反問道:“那我該叫您什麼?”
許輕舟起身,慢慢悠悠走回了那桌案前,將那涼茶倒到了一旁的桶裡,咧嘴笑道:
“我好賴也是這茶樓的掌櫃的,姑娘不煩就叫我老板好了。”
方太初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精致的麵容上染了一抹春風,四下看去,笑意更濃。
許輕舟瞥了她一眼,狐疑的問道:“怎麼?有什麼好笑的?”
方太初收起笑容,正襟危坐,淡淡道:“沒有,我隻是第一見這樣的茶樓,也是第一次見這樣的掌櫃。”
話音一頓,姑娘歪著腦袋想了想,點頭認真道:“很新奇,讓人耳目一新。”
書生聽聞,爽朗一笑。
“哈哈,姑娘可彆看我這店裡就一張桌子,乾的可都是大生意啊。”
停下手中的動作,意味深長的凝望姑娘道:“我這裡賣的東西,姑娘在外邊可買不到。”
方太初輕輕壓眉,順著話講道:“哦,那我還真想知道,許老板這裡賣的茶是什麼茶,能說的這般新奇,看來還真得嘗嘗。”
說話間,目光始終盯著許輕舟手裡把弄的茶葉。
許輕舟抿唇一笑,“姑娘想喝,一會泡好了,喝就是了,不過不是賣,當許某請你就好,管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