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舟飲了一口醇酒,帶著七分坦然,三分苦澀。
“於人間一趟,什麼才是歸宿?都不過隻是暫住罷了,皆是人間一浮萍,隨歲月浮塵,哪裡來的家呢。”
話音一頓,坦然一笑:“當然,也不需要,活著就好。”
林霜兒蹲下身,撿起了一個石頭,順手就扔進了靈河中,說道:
“先生說的對也不對。”
“哦,姑娘有何高見?”
林霜兒轉過身,微微仰頭凝視許輕舟側臉,皓唇輕啟,笑道:
“霜兒覺得,英雄可以不問出處,但是不能沒有歸宿,先生也一樣。”
“先生立誌,渡儘蒼生,可是總會有累的時候呀,到時候,總得有個歇息的地方不是。”
“就像釋槐鳥,無論飛到哪裡,也有隻等著它的藍桉樹啊,累了,也能歇一歇,歇好了才能在遠行,也才能走的更遠.......”
許輕舟微微一怔,無可反駁。
“嗯...林姑娘這話說的,挺有深度啊。”
林霜兒抿唇笑笑。
“跟先生學的唄。”
許輕舟凝望天上流雲,若有所思,小聲嘀咕。
“確實應該有個家的。”
“先生說什麼?”
“我說今天的天氣真不錯。”
“我看先生的心情,似乎也不錯哦...”
“嗯,沒錯。”
自那日溪畫雲詩定親之後,許輕舟便按照約定留在了仙音閣。
雲詩還差人,在那靈河邊上,桃林裡選了一片空地,親自為許輕舟搭了一座院子。
聽聞許輕舟在落仙劍院上養了雞鴨鵝羊豬,於是也給許輕舟找了一些,放了進去。
還砍了數棵桃樹,弄了一畝菜地。
為的就是讓許輕舟待的舒服一些。
盛情難卻。
許輕舟自也就住了下來。
每日自然也替宗門中的弟子解憂。
她們都是排著順序來的,許輕舟都不用管,隻用清晨起床,為院前來訪的姑娘,解憂消愁就行了。
他聽聞。
關於名額之事,仙音閣三閣十六堂,都是輪著來的,至於私底下,怎麼選出這個幸運兒來。
許輕舟倒是也沒有過問。
至少,他是省心的,就挺好了。
自那日以後,雲詩和溪畫的婚約也就算正式定下來了。
但是,婚禮還沒辦。
他們這修仙界也講所謂的良辰吉日。
一通演算,最終定在了十年後舉行。
至於怎麼算出來的,許輕舟就不得而知了,也沒有問,反正就是挺玄乎的。
看的不是日子,而是年。
離譜。
溪畫與雲詩,可不單單隻是結成道侶那麼簡單。
他們二人,一個是一宗之主,一個是一國帝君,二者結合,涉及頗廣。
那是宗門大事,也是國家大事,自然也是這天下的大事。
雖然婚禮定在十年後。
可是吧,聽說請帖已經發下去了,在許輕舟看來,就更離譜了。
當初我說換件衣服,你跟我講分秒必爭。
現在等個十年,你說合情合理,合乎規矩。
這讓他還能說什麼呢?
索性沒自己什麼事了,愛怎麼樣怎麼樣唄,他還是老老實實解憂渡人,消磨光陰就對了。
時光清淺處,一步一安然。
這不。
一眨眼,五年過去了,日子還不是一樣的在過。
不過,現在的許輕舟已經不癡迷種菜養豬了,他迷戀上了另一樁事情。
釀酒。
用這滿山的桃花釀花酒,還給其起了一個名字,就叫:《桃花釀》。
經過幾年的摸索,手法已有小成。
釀出來的酒雖然不說醇香四溢,但是最起碼能喝,也喝不死人就對了。
至於為何想到釀酒這一出。
沒辦法。
從凡州帶來的存貨,被自己喝了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