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真如他們所猜測的一般,乃是情敵。
見那弟子到來,劍臨天劍眉輕抬,目光如淩冽的劍芒落向對方。
那弟子並未賣關子,而是對著劍臨天微微拱手,有些不情願的說道:
“先生說了,你若想見,那便進去吧。”
一言既出,四野安靜,屏氣凝神。
劍臨天微微挑眉,邁開步子,向前走去,行至此人身側,頓步,道:
“帶路。”
那弟子往身側一站,讓出了入山門的位置,伸手指向七座高峰中相對最小一座山峰,說道:
“自己去,順著靈河往上走,小劍峰下,見釣魚者,便是先生了。”
劍臨天擰眉,神色複雜。
劍修指路為何意,自然是不願帶路咯。
明顯對自己有抵觸,心想自己也沒怎麼找他,這落仙劍院怎麼這麼大的戾氣。
至少在極道宗也好,還是仙音閣也罷,他未曾這般碰過壁。
與那些弟子的前呼後擁不同,落仙劍院的弟子,好像也都很傲氣。
不知這份底氣從何而來,明明不過是一個落寞的宗門而已。
他未再多想,輕輕搖頭,踏空而起,驚空而行,朝著那小劍峰下遁去。
人方走,山門前就如同下課鈴聲響起一般,開始喧鬨了起來,望著那劍臨天的背影,彼此之間,小聲交流,低聲探討。
“還真見了。”
“我就說了,這裡邊有事。”
“你說,他們會不會打起來。”
“打肯定不能打啊,這是落仙劍院,劍臨天在牛,還敢在這裡動手不成。”
“英雄所見略同。”
周長壽拽過一旁的師弟,叮囑道:“來,你頂我一會。”
“好的,周師兄。”
隨後對著那名去稟報的弟子招了招手。
“過來。”
那弟子聞聲而來,被周長壽勾住肩膀,往山門處而去,像是特意避開人群一般。
其餘弟子見此,也下意識湊了過來。
周長壽視線掃視四周,確認一番,小聲問道:
“什麼情況,講講?”
“對啊,快說快說。”
那弟子撇了撇嘴,道:“什麼什麼情況?”
周長壽用手肘捅了對方的肚子一下。
“裝,我問你,你怎麼跟先生說的,先生怎麼會見他呢?”
看著四周師兄弟們眼中那濃濃的八卦之意,那弟子也不藏著掖著,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小聲告訴了眾人。
而後帶著和周圍幾人同樣的懵懂和茫然道: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我問先生,和劍臨天認識嗎?先生說是老鄉。”
周圍幾人神色精彩。
周長壽更是一頭霧水,詫異道:
“老鄉,什麼老鄉,劍臨天不是凡州來的嗎?”
說話間,似乎明白了什麼,眼珠瞪起,不可思議的繼續道:
“嘶——難道先生也是凡州來的?”
其餘幾人眼中波光浮動,卻又滿是質疑。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就是,你說先生從天上來,我信,你說從凡州來,我打死都不信。”
“對對對,凡州來的,能拿出那麼多的天級和仙級功法,鬨呢。”
“就是就是.......”
凡州,在黃州之人的固有認知中,那就是一片不毛之地。
那裡靈氣稀薄,法則不全,修行最多不過元嬰之境。
那樣的地方,傳承多有斷層,你若是說那裡出幾個天才尚且是有可能的。
但是出一位先生,他們是打死都不信的。
先生那樣的手段,那樣的手筆,能自凡州來,簡直胡扯。
至少,藏書閣那些連黃州都沒有的天訣和仙訣,便就說不清楚,也說不通不是。
這也是為何他們方才初聞,卻就紛紛否認的最主要原因。
除了周長壽。
此刻他正摸著下巴,凝眸沉思,他覺得先生是不會騙人的,此事定有蹊蹺。
林霜兒,劍臨天,小先生,三人還真可能都來自凡州。
若是如此,那凡州絕對不簡單,至少不會像他們傳聞中聽到的那般不堪就對了。
“周師兄,你在想什麼呢?”
“沒,沒什麼。”
“周師兄,你跟先生關係好,你說,先生怎麼可能來自凡州。”
周長壽無語,翻了翻白眼,心中暗暗吐槽。
你們也太看得起我了,熟個屁啊。
但是明麵上,他還是沉聲道:
“這事的真假,還得去問小師叔啊。”
“...........”
另一邊。
許輕舟依舊穩坐釣魚台,一手獨撐杆,一手捧紅樓。
不時起風,替他翻書,一頁又一頁。
清風不識字,故此在打工,給許輕舟打苦工。
不好好讀書,就得打螺絲
劍臨天禦空而行,見小劍峰下,一抹白衣獨坐此間,細細一看,少年郎,釣魚人,手裡捧書,看書人。
無需多想,想來這便就是那小先生了。
釣魚的,他見過很多,可是能在靈江上釣魚的,他這輩子也就見過兩人。
一個是黃州第一瘋,當初入黃州,路過黃靈島時,在望西峰上匆匆見了一眼。
還有一個,便是眼前的少年了。
落仙劍院的小先生,許輕舟。
他嘴角微傾,笑道:
“嗬....果然在釣魚,難怪謠傳你也是個瘋子。”
而後便向下而去,落在許輕舟身側五米之地,負手而立,昂首挺胸,徐徐目光,凝視著這位與他年歲相仿的少年。
許輕舟聞聲起,單手合紅樓,緩緩扭過頭來,眯眼笑道: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