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就是現實,他無法去改變,也改變不了。
他能做的,就是讓這馬車跑的快一些,在快一些,離開京都,離開江南,離開這個讓魏公傷心的地方。
馬車疾馳出了城門,揚長而去,而在城門口去,一個窮酸書生,在暗中看著這一幕,他看著馬車遠去,神色恍然。
從黑暗的地方,邁著蹣跚步伐,走了出來,眼中惶惶無光。
“我若得勢,定當不會如此.....”
而在那暗處,同樣還有無數的目光,盯著這一幕幕,同樣的也有不少的大臣,官員,乃至門閥世家注視著這一切。、
如魏公曾經的門生,如受其恩的臣子,如南宮世家的南宮言等等等
“魏公,一路走好。”
“魏公,一路順風。”
“魏公,再見了。”
他們藏在沒有光的地方,用隻有他們能聽到的聲音,祝福著這位匆匆離去的老人。
魏公待他們不錯,或有恩,或有情,他們想送送他,卻又不敢明麵上送,怕因此得罪了那位。
畢竟魏公辭官,雖然悲壯,可是那位卻是一聲不吭就答應了,誰知道那位在想什麼呢?
他們甚至都不確定,魏公這一去,真的就能自由嗎?
所以他們不敢,隻能偷偷的目送,以此來撫慰自己心中的羞愧。
馬車又行了數裡,見城外有一棵參天榕樹,立在大道旁,灌葉遮天起。
而在那樹下,前路必經之地,卻立著一道人影。
麟遠遠便就看到了,也認出了那人,眉梢鎖得更深了些。
馬車還未至,便被他勒住,停在十米開外。
“籲——”
車內魏公詫異,遂問:
“麟,怎麼停了?”
麟眉心浮現川字紋,語氣中帶著三分凝重,七分緊張。
“魏公,前麵有人,是忘憂先生府裡的蒙眼少年。”
一路走來未遇一人,卻在這城外,遇到了這少年。
而且,看對方的樣子,是故意等在這裡的。
身為曾經的暗衛統領,麟的直覺很警惕。
他本能的認為,是那小皇帝,不願放過魏公,故此讓忘憂先生派此人來卸磨殺驢。
魏國公也揭開了馬車的簾布,向前看去,蒙蒙細雨裡,那樹下少年孤獨屹立。
他蒼老的眸子裡帶上了同款的困惑。
“他怎麼會在此?”
“魏公,若是有變,我拖住他,您隻管跑。”麟慎重道。
魏國公欣慰的拍了拍麟的肩膀,異常平靜道:
“沒事,我們下去看看。”
他與麟想的不同,他和那忘憂先生交談過,忘憂先生也和他承諾過,隻要自己辦完了那三件事,忘憂先生便會保他一命。
雖與那先生不過僅僅一麵之緣,交談半夜,可是他相信那先生,絕不會出爾反爾。
故此見到這少年,他僅僅隻是驚奇罷了,談不上怕。
麟點了點頭,率先下了馬車,魏國公緊隨其後。
麟向前走去,眼中戰意滿布,率先來到了清衍麵前,不等魏國公前來,他便問道:
“為何攔路?”
清衍自始至終,沒有任何的表情反饋,也沒有絲毫要理會麟的意思,隻是藏在眼帶下的目光投向了魏國公。
邁開步伐,主動走了過去。
麟見此,哪能任由其接近魏公,當即伸手欲要阻攔。
而他的手掌剛碰到對方時,清衍卻渾身一震,一股渾厚的力量向四周激蕩。
“嘭——”地一聲。
身為金丹境後期的麟竟是在有準備的前提下,被這道力量震退了六七步,手掌中傳來陣陣酥麻。
地麵上,積水同樣向四周濺開,更是借力起了一陣風,風呼地一下,向四麵八方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