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1 / 1)

正可謂將一句名言,詮釋得淋漓儘致。

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

輸的坦然,敗的坦蕩。

他取過桌上筆,扯過桌前紙,染了硯台墨,撩撩數筆,寫下四字。

而後收筆,放筆,將那宣紙疊了一層,一層,又一層,遞到了張君麵前。

張君伸出雙手,恭敬接過。

“把這個帶給聖上吧,她自會明白。”

“知道了先生。”

張君匆匆而來,辭彆之後,又匆匆而去。

他走後,許輕舟起身,踱步窗前,負手而立,抬望眼,目色沉沉。

見半邊落日,染黃滿天流雲。

又聽院落杜娟聲聲啼,莫名的悲傷春秋。

“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裡暮斜陽.....”

歎息一聲,他轉過身去,又取過那桌上的筆墨,在另一張白紙上揮霍。

寫下語句數行,摸著下巴,審視一番,露出滿意之色,方才將筆放下。

揮手成風,墨色瞬乾,將其裝入信封之中,對著窗外喊道:

“清衍。”

片刻,一個腦袋從窗戶前倒掛了下來,長長發帶垂落,偷偷的跟著風進了屋中。

“先生,你找我。”

許輕舟冷不丁的被嚇了一怔,無語道:

“替我辦件事。”

清衍一聽,神色明顯變化,被遮掩在眼帶下的紅眸裡,閃過一絲興奮,一個縱身穩穩落地。

“好,乾誰?”

許輕舟:“......”

夜更深時。

張君回到了皇宮,將許輕舟寫下的紙條,遞交到了蒼月心吟的手中。

“陛下,這是先生讓我給您帶的,說您看了就能明白了。”

蒼月心吟淡定的接過紙條,又若無其事的放到了一旁,繼續低頭批閱奏章。

不忘了漫不經心的說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諾!”

待張君走後,一本正經的蒼月心吟抬眸,鬼鬼祟祟的看了門口一眼。

發現無人,便換上了一副截然不同的神情,迫不及待的取過了紙張,卻又小心翼翼的打開。

其上四個大字落入眼中。

她小聲低喃,“得過且過.....”

“先生也覺得,不予追究嗎?”

說著她雙目一眯,劍眉彎成了月牙,嘴角一勾,甜甜道:

“既然先生也是這般想的,那就得過且過,隨他去吧,嘻嘻。”

說完拄著下巴,凝視四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手指輕輕拍打臉龐。

“快了,很快就能弄完,就能見到大先生了。”

次日清晨。

風清雲濃,天落小雨。

一輛馬車,從冷冷清清的魏國公府始出,穿過冷冷清清的長街,出了城門——

它悄然離去,什麼都沒有留下,就連那地上的車轍,也被小雨覆了上去,消失的無蹤無痕。

昨日辭官,遣散家奴,人儘皆知。

今日離去,一馬一車,無人相送。

落魄冷暖見人心,一朝失勢萬人嫌。

世態炎涼,人心不古,人性在這座繁華的京城中,讓人觸目驚心。

曾幾何時,他從坊間過市,何其喧鬨,現如今,不送也就罷了,竟是還特意避開,躲了起來。

對此,即便是如魏公,也忍住歎息一聲。

“時間識人,落難知心。”

“是虛偽,是實際,不在平時,而在風雨啊。”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並非孤家寡人,還有麟相伴左右,已是大幸。

麟穿著坎肩,露出雙臂上健碩的腱子肉,駕駛著馬車,始終沉默不語,眸子很沉很沉。

他恨這世道,恨這京都,恨這裡所有的人。

他為魏公感到不甘,感到不公,感到不平。

一代國公,落得今日的下場,這份淒涼他姑且承受不住,魏公又怎麼能承受得住。

彆看明麵上談笑風生依舊,一副毫無所謂的模樣,可是他心裡清楚,魏公心中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