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鳥與魚本不同路,你我終究不是一樣的人,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聽著許輕舟的諄諄教誨,李三重重點頭。
“先生說的,我都明白,隻是......”他低垂下眉梢,躲閃開了目光,似乎是不想許輕舟看到他眼底的迷茫。
“隻是我不知道,我該去哪裡,又該做什麼。”
許輕舟眯著雙眼,笑道:“所以,你想跟著我隻是自己沒地方去了,並非真想行善咯?”
“自然不是……不過先生說的確實也對,我.....哎!”
也許連他自己也想不清楚,他想的是什麼,就和寧峰一樣,他們這樣的人,前半生被一道咒印控製。
人一直呆在一個固定的圈裡,跳不出來。
可是又無比的想跳出去。
可是當有一天真跳出去了,卻又不知道自己該乾嘛。
這個世界很大很大,卻是始終找不到一塊安身之地。
他們不僅身不安,連心也不安。
許輕舟又豈能不知道呢,畢竟寧鋒不止一個。
他取出了一個布袋,拍到了李三的懷中。
“先生,這是——”
許輕舟道:“你不是不知道自己該去乾嘛,那便在幫我個忙,幫我把這裡麵的東西,交給那天霜城開飯店的王冬兒。”
李三沒有任何遲疑,點頭便應了下來。
“好,我幫先生。”
許輕舟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歎息了一聲,眼中帶著些許的沉。
他轉過了身,朝著馬兒和無憂走去,卻又在走了數步之後,停下了腳步,側目道:
“李三。”
“先生,我在。”
“你從這裡到林楓,差不多要半日,我問你三個問題,你且記下。”
“先生您說。”
許輕舟慢慢道:“你且問問自己,我是誰?我從何而來?又要去向何處?”
話音一頓,他收回側視的目光,轉而看向了天上,那裡藍天白雲空悠悠,繼續說道:
“若是到了天霜城,你還是找不到答案的話,那便繼續走,去看看這個世界,把這天地浩瀚都變成你走過的路,直到找到答案為止。”
“終有一日,你自通透,說不定也能成為一個大先生。”
說完許輕舟揮了揮手,“走了。”
他帶著無憂和白發小女孩走了,隻留下了李三握著懷中的布袋,獨自駐留。
這一次,許輕舟沒有與李三說再見,更沒有道彆。
不是他看不起李三,隻是因為李三是一個沒有魂的人,一個失了魂的人。
見與不見,說與不說,又有何不同。
他希望他能找到屬於自己的路,也希望他能知道自己該去乾嘛。
直到知道自己是誰。
李三愣在原地,久久未曾挪開視線,也未曾回過神來,他的耳畔依舊回蕩著許輕舟提出的三個問題。
我是誰?我從何而來?又要去向何處?
這是多麼簡單的三個問題,李三卻發現自己竟是答不上來。
許久許久之後,直到風不再吹了,雲也散了,視線中的人影也不見了,他才從思緒中醒來。
先是看了看懷中的包裹,又看了看來時的路。
將那行囊收緊,邁步前行。
“那便聽先生的,一直走,走到找到答案為止........”
另一邊,路上。
無憂與白發小女孩同坐一馬,和許輕舟並肩而行。
白發小女孩問:“你剛和那二貨說的,是真的嗎?”
“你說的哪句?”
“就是最後那句,他真的能找到答案嗎?”
許輕舟會心一笑,調侃了一句。
“小白,你似乎對他有些上心。”
“隻是揍過他幾次罷了,不熟,還有我叫許大江,不叫小白。”
“好的,小白。”
“無聊——”
許輕舟沒再回答,是否能找到答案,他不知道,總之人活著總是要向前走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