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拉動著韁繩,“駕”,慢慢的朝著前路而去。
“走吧,寧兄,莫要跟著我,我的路和你的路終究不一樣,你自尋你的路去。”
他平穩渾厚的聲音自前方傳來,在這月下回響。
寧鋒邁出的腳步又停了下來,他遙望著那月下漸行漸遠的少年,心中思緒萬千。
“先生——我們還能再見嗎?”
“一葉浮平歸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若是有緣,自會相見,若是無緣,亦能同沐日月,寧兄隻要不忘了許某,見與不見,也無不同————”
“先生的話,寧鋒記下了,先生慢行。”
許輕舟高舉右手,對著長空晃動,月光如皎,蟲鳴瀟瀟,少年自逍遙。
許輕舟不會騎馬,幸得馬識途。
他一拍腰間,杏花酒落於手中,揭開封口,醇香泛濫,飲了一口。
感受著指尖流過的晚風,許輕舟心情大好,遂仰頭,高舉壇,放聲頌。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方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
“誰怕。”
“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
“微冷!”
“山頭斜照卻相迎——”
郎朗豪邁之聲,儘是江湖氣,豪氣乾雲衝天際。
悠悠夜色鳴聲起,驚起心中思緒。
寧鋒駐足原地,許久,直到那回聲落下,山野再次歸於寂靜,方才回神。
他的視線看向江南的方向,許久——
“江南嗎?既然先生說了,那我便去看看吧,看看先生都讚的江南,會是怎麼樣的風景。”
他走了,扔掉了那柄殺人劍,離開了這裡,告彆了林楓,也告彆了天霜,同樣的也告彆了過去。
寧鋒注定因為許輕舟的出現,而不再是原來的寧鋒了。
“但行做好事,莫要問前程,先生的話,寧鋒記下了..........”
注:詩詞皆為古詩詞,主角沒有抄,畢竟讀書人的事,說借更好些————
一夜春重無言,忽聞雞鳴天亮。
一切似乎從未發生,隻是今日的忘憂先生卻是請了個假,門口之上早早便就掛上一個木牌,上書:
【今日有事,先生不在家中,若要解憂,諸位明日再來。】
“先生今日居然不在,哎——”
“想來是昨日的事,也驚擾了先生。”
“走吧,隻能明個在來了,發生了那等事,先生休息一日,也在情理之中。”
“嗯嗯,回吧,回吧-----”
這是許輕舟的忘憂閣自開起來,到現在第一次“打烊”,自然是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亂。
不過昨日忘憂閣死人的事,卻也整個天霜人儘皆知,人們也能理解。
總歸死了人不是,先生休息一日,也在情理之中。
今日的許輕舟並未出門,而是在家中補覺,畢竟昨夜回到天霜城時,天也快亮了,折騰了一夜,自是累了。
王氏菜館的客人們今個也等了一個空,一連兩日,未聽到這後續的三國,一個個唉聲歎氣,惋惜連連。
心中如被小貓抓一般的焦心。
小無憂吃過了飯,與許輕舟打了招呼,也就上學去了。
“師傅,我去學堂了。”
“嗯,慢一些,彆摔了。”
“知道了。”
而在另一邊,前往林楓城的大道上,正有一車隊在慢慢前行,甲士近千開道。
暗中強者跟隨——
忽而一隻信鴿落到了那八輪馬車之上。
“夫人,那邊來信了。”
墨笙歌接過信鴿上的紙條,一看,煙波流轉。
“忘憂先生,當真了不得。”
自昨夜與許輕舟告彆,她便送出了消息,讓人去許輕舟給的地址尋找那林碩同父異母的親弟弟,沒成想,還真讓她給尋到了。
“讓他們在快一些。”
“諾——”
她依靠著車窗陷入沉思,隨後提筆在素紙之上寫下了(忘憂先生)四個娟秀小字,而後又遲疑了很久很久,懸空筆再次落下,再寫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