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郭合起死回生的消息迅速傳開。
最先趕來的是眾多門徒。
“師父詐屍了?”
“不是詐屍,是複活!”
“沒區彆啊!”
“哎呀,總之就是不一樣,廢話什麼,趕緊滴。”
“空著手去啊?不得拎點東西麼?”
“嘿,你拎什麼不好,怎麼拿冷豬頭啊?上墳嗎?”
“一個個的,再磨蹭彆去了。”
上一次大家聚的這麼齊還是奔喪的時候。
這次……
好像也是奔喪……不對……
姑且叫喜喪吧……也不對……
大家琢磨來琢磨去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
最終一拍腦門,原來就沒有這個詞。
“師父?真的是師父。”
“是師父年輕的時候,我見過師父年輕的時候。”
“一模一樣,一點都沒變啊。”
“師父,您還記得我嗎?”
聽到這話,眾人全都安靜下來,直勾勾看著南郭合。
他們想知道,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師父。
哪怕形貌與記憶中一模一樣,但內裡呢?
南郭合背著雙手冷哼一聲,“為師倒是不記得你了。”
此言一出,眾人心中涼了半截。
“為師隻記得你拖欠了兩年半的學費。”
啊哈,錯不了,就是師父。
其他人也紛紛出聲詢問,一個個喜笑顏開。
沒錯,絕對不會錯。
就是自己師父。
“師父,您能回來,真是太好了!”
“師父,您得好好看看薑國啊,看看今天的薑國啊。”
“您的構想成功了,薑國富裕了、強大了。”
“小師弟帶領我們,實現夢想了!”
“咱們法家成為天下第一的顯學了!”
“每天都有人從九州各地來薑國拜師學藝。”
“師父桃李滿天下!”
南郭合雖然早已知道這些事,但聽到弟子們親口說一遍,他心中的感觸更深,震撼更大。
自己壽終正寢時,哪裡想過會有今日。
門下弟子們,能有個謀生的手段,吃一頓飽飯就不錯了。
卻沒想到,一個個都成了作坊主、坐賈行商。
產業遍布天下,囊括宇內。
這是實打實的財富、利益。
每個作坊主手下都有少則千人,多則萬人、十萬人的雇工。
無數窮苦微寒之人在作坊中獲得報酬、養家糊口。
這是達者兼濟天下的胸懷、抱負。
最後就是天下人對自家學說的認可、推崇、膜拜。
這才是南郭合最看中的。
他激動地喃喃自語:“法家……法家……我們終於可以名正言順使用這個字號了!我們法家,後繼有人了!”
人群中,木匠公輸祥搓著滿是老繭的大手。
“師父,俺也後繼有人啦,名般,打小就聰明。”
南郭合驚訝了一聲。
公輸祥是諸多弟子裡年紀最大的,比自己也小不到哪兒去。
拜師也早,所以算是師門裡的大師兄。
當初公輸祥學字,主要也是為了做木匠活。
在木器上雕花,人家隻會說手藝精湛。
但是在木器上雕一排排文字,人家會覺得高雅。
前者最多幾句漂亮話,後者能得到額外的賞錢。
公輸祥算是最早享受“知識改變命運”的人。
也正因為這件事,南郭合茅塞頓開,開始向最底層的老百姓傳授文字、做人道理、謀生手段。
這也是薑國南郭一派的由來。
此時聽公輸祥說有後了,南郭合頓時有種宿命感。
“人呢?怎麼沒帶來啊?”
周圍的人同時起哄。
“嗨,大師兄把人送去墨家了。”
“就是,跟著人家巨子學《墨經》去了。”
“背叛師門嘍。”
“師父,您可得好好管管。”
公輸祥的兒子公輸般,在嶽川的安排下進入墨家,跟在小墨身邊學習。
這也算是嶽川的惡趣味吧。
他想看看兩個曆史上最強的理工男聯手能創造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