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芒有點刺眼,無法直視。
眾人忍不住眨眼、扭頭,避開視覺衝擊。
可是再回頭時,蛋殼已經打開,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會被風吹去。
“人呢?”
“怎麼沒了?”
“南郭先生,你在嗎?”
“在!老子在!”
一道怪異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隻見一個包裹在光球中的人影懸在龍陽身邊。
他伸手揪住龍陽的耳朵。
“小兔崽子,能耐了你,敢刨老子的墳!”
“混賬東西,真是混賬啊!”
此時的南郭合也就雞蛋大小,渾身上下一絲不掛。
手掌揪著龍陽的耳朵,極力向外拉扯。
然而,龍陽一臉疑惑。
“咦?誰在說話?”
“人呢?”
“剛才就在這啊!”
龍陽扭頭尋找,南郭合立刻順著扭頭的方向甩飛出去。
龍陽左看看、右看看,對南郭合而言就是天旋地轉。
明白了雙方體型和實力的差距,南郭合更加憤怒。
“哇呀呀,氣死我了!”
“龍陽,你小子等著!”
“等著!”
龍陽這才發現自己耳朵上的小人。
“舅舅,你這力氣,還沒打耳洞疼呢。”
“彆叫我舅舅,我沒你這個好外甥!”
翁胖子明知不合時宜,卻還是蹦出來提醒道:“不可在大王麵前失儀!”
“呸!他當大王怎麼了?小時候還不是我把屎把尿!”
不過有了翁胖子的提醒,南郭合怒氣稍收。
他伸展腰肢,活動手腳,仔細感受新身體的細節。
其他人也都湊過來,一眨不眨的打量。
“南郭先生,要不,你先穿個衣服?”
“穿什麼衣服,光著身子更方便觀察。”
“還真沒有那啥。”
“南郭先生以後怎麼生活呢?”
南郭合老臉一紅。
嗯,準確說是嫩臉一紅。
他連忙飛到嶽川身邊,伸手討要衣物。
這時候眾人才發現不對。
“南郭先生會飛啊。”
“對啊,他的腿動都沒動,直接飄過去的。”
“有點像鬼物飛行的樣子。”
南郭合也後知後覺。
之前當了十幾年的鬼物,飄來飄去都習慣了。
起死回生之後習慣性的飄啊飄,也沒意識到什麼不對。
現在低頭看去,七尺高的距離對他而言就是幾十層樓,一種眩暈油然而生。
還好嶽川揮了揮手將南郭合定住。
再揮手,一套小衣服出現在南郭合身上。
做完這些,嶽川來到石桌旁坐下。
南郭合重新找回當阿飄的感覺,歪歪扭扭的降落在石桌上。
“嶽先生,我這身子也太小了吧?怎麼長大啊。”
眾人圍著石桌站了一圈,全都憋著笑。
本以為起死回生後的生命是洪水猛獸,卻沒想到這麼小。
平常人們說一個國家小,會用“彈丸之地”這個詞。
現在的南郭合,形象詮釋了什麼叫“彈丸”。
自己竟然把這種彈丸之人視作潛在的威脅。
嶽川咳了咳,“南郭先生,你可以像尋常生靈那樣進食,隻是你吃的食物有些特殊。”
“如何特殊?”
南郭合迫不及待問道。
他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難不成是吃供品?
說到吃供品,南郭合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五鬼。
這五個家夥……一言難儘啊……
嶽川搖了搖頭,“你知道蜂蜜吧?”
“知道!”
“嗯,你以後隻能吃類似蜂蜜的食物,也就是吃下去後能完全消化、吸收的。”
南郭合不解,什麼叫類似蜂蜜的食物?
“嶽先生,我若吃了尋常食物會如何?”
嶽川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講述起楚國。
“楚王麾下有一支丹陽精兵,他們以蠱物為食,服用蠱藥修行。”
“丹陽精兵一個個力大無窮,能托舉千斤大鼎,而且一個個銅筋鐵骨,刀槍不入。”
“正是這支丹陽精兵,才使得子申擊敗所有競爭者,獲得楚王之位。”
“隻是丹陽精兵體內的臟器都充滿了蠱,充滿了蠱的力量。”
“所以他們不能進食五穀雜糧、瓜果蔬菜,否則就會對蠱蟲造成損傷,影響到自身修為。”
“一個不好,甚至修為儘廢,生機儘毀!”
聽到這話,眾人麵麵相覷。
他們知道楚國的丹陽精兵,也知道這支精兵的強大。
但他們不知道丹陽精兵修行的是上古巫道。
“什麼?巫道不是茹毛飲血的嗎?”
“是啊,他們不是吃生肉,喝生血嗎?”
“怎麼連五穀雜糧都不吃,生水都不能隨便喝?”
“巫道修行,也太自律了吧?”
眾人開始反思起來。
世人為什麼百般詆毀巫道。
自己又為什麼會生出巫道邪惡、血腥、殘忍的刻板印象。
與此同時,南郭合也明白過來。
“嶽先生的意思,我今後也隻能吃蠱食?可是,蠱食從何而來?”
嶽川翻手拿出一枚白色的藥丸。
“這就是蠱食,你嘗嘗。”
南郭合接過藥丸,就像抱著一個大酒壇。
吧唧一口啃下去,南郭合隻覺得滿口生香。
一道道菁純的生命能量在體內散發開來。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在迅速生長、膨脹。
“長了,長了,長了!”
“膨脹得這麼快?”
“剛才還彈丸大小,現在差不多拳頭大小了。”
嶽川滿意點頭,隨後將一道意念傳給南郭合。
“巫族注重體魄修行,可以自由變化身體大小。”
“上古巫族理念中,大就是好,粗就是美,硬就是強。”
“戰鬥時,他們都會施展天地法相神通,將自己變成巨人模樣。”
“南郭先生你試試,看看能不能變成正常人大小。”
南郭合領悟了一會兒,很快便若有所悟。
他的身體一點點長高、長大。
原本隻有腳踝高,很快就到膝蓋、腰間、胸口……
幾個眨眼的功夫,南郭合就變成正常人大小。
隻是……剛才那小衣裳就不合身了。
“快,快給我拿一套合身的衣服。”
“哎呀,合不合身無所謂了,能穿就行。”
“能遮一下就行。”
大黃拱手說道:“先生,屋中的陳設沒有半分改變,您直接進屋更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