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先生，這個木方讓我意識到了很多問題，看到了很多不足。”

“最近我在思考如何完善《墨經》，卻又不知道從哪裡入手。”

“您教了我很多知識，特彆是那些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道理。”

“但是，嶽先生您教給我的知識有一個致命缺陷。”

嶽川頓時好奇了。

自己教的東西再怎麼說也是領先世界……

嶽川突然頓住。

上輩子的知識確實領先當今之世兩千多年。

但，墨子的很多思想和理論，同樣領先上輩子世界兩千多年。

早在兩千多年前，墨子就已經提出了“力，刑（形）之所以奮也”。

這與牛頓第一定律“力是改變物體運動狀態的原因”完全吻合。

小孔成像，也是墨子最先提出的，並且記載於《墨經》一書。

書中同時闡明了平麵鏡、凸麵鏡、凹麵鏡成像的基本原理。

還論述了杠杆平衡問題、斜麵問題和浮力問題。

此外還有最早的量子糾纏等。

我國第一顆量子衛星，就是以“墨子”為名。

至於數學、幾何學、宇宙學上的成就，更是數不勝數。

嶽川有點無力。

這才是真正的巨人。

麵對其他先賢時，嶽川總能憑借領先時代的見識投機取巧。

比如拿《論語》教導孔黑子。

用下棋逗弄長卿。

但是麵對小墨。

嶽川心中唯一的感慨就是：數學從不騙人，不會就是不會。

文科和理科最大的區彆就是。

文科裡不存在不可證明、不可論述的問題。

文科問題沒有絕對的正確，也沒有絕對的錯誤。

能影響問題和答案的因素太多了。

因為政治、曆史等原因，人們對一件事的認識和評價也會不斷出現兩極反轉。

比如魷太人。

但是理科的問題。

答案是唯一的。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人力無法影響，無法改變，更無法歪曲。

彆人說嶽川的理論有漏洞，嶽川肯定不服，無理也得辯三分。

但是小墨說嶽川的理論有問題。

嶽川第一反應不是不服，而是“賺到了”。

“嗯，你說，有什麼致命缺陷？”

小墨說道：“嶽先生之前說，世間萬物分陰陽、五行，無論人體還是外界的萬事萬物，都跳不出五行範疇。”

“如此，再看我們人族上古先民，皆以土為工具，文明之始為泥陶！”

“再到禹皇分九州、立九鼎，我人族以銅為器，文明以金為銘！”

“如今，我墨家以機關、傀儡為道，以木為器，造化天下！”

“那麼，是不是還有水、火之道，以及相應的文明之路？”

“如果按照五行生克，金之後應該是水，水之後才是木。”

“嶽先生直接傳授我木之道，卻對水時代隻字不提。”

“所以，學生認為嶽先生傳授的諸多理論散亂、破碎，不成體係、不成係統！”

嶽川震驚、震撼，最終沉默。

因為，小墨說的很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上輩子世界裡，人類科學家給文明的階段劃分，都是石器時代、青銅器時代。

如果按照五行思維，這就是土時代、金時代。

如果按照五德始終說，土生金、金生水，那麼金時代之後必然是水時代。

而滅六國、平天下的秦朝，就是崇水德、尚黑。

問題是秦朝的資料太少了。

後世儒家對秦朝百般詆毀、汙蔑、抹黑。

關於秦朝的一切也被係統性破壞。

後世罵秦始皇“暴君”罵了兩千多年。

直到睡虎地秦墓中的竹簡出土，人們才明白，秦朝的律法並不嚴苛。

相反，秦朝比兩千多年後的清朝更人性，更仁慈。

秦始皇對天下的愛不光局限於人，還有山川草木、河流湖泊、萬物生靈。

這才是真正的人皇胸襟、祖龍格局。

清抹黑明兩百多年，就把明朝黑得不像樣子。

而漢儒抹黑秦朝，抹黑了兩千多年。

後世關於秦朝的曆史，實在沒有一丁點兒可信度。

所以，嶽川不知道“水時代”是什麼。

聞所未聞。

“小墨，這個水時代……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這個……”

隨即，嶽川一指點在小墨額頭。

醍醐灌頂之下，諸多關於蒸汽機的知識、畫麵、理論傳遞過去。

由蒸汽機產生的蒸汽時代、蒸汽文明也都一並灌了進去。

“小墨，這或許就是你說的‘水時代’，也可能是水時代與火時代的結合。”

“隻是我們有了更好的力量體係，這個水時代作用不大，就直接跳過去了。”

蒸汽時代確實不錯。

蒸汽機的發明，標誌著以肌肉為核心的古文明，轉化為以蒸汽為核心的新文明。

古文明體係下，衡量一個國家強大與否的標誌是人口、牛羊等大型牲畜。

由此，耕地麵積、糧食產量，都是國力的基礎，以及重要組成部分。

而到了蒸汽文明。

煤炭產量、鋼鐵產量成了一個文明的基礎。

國力中的“力”不再是奴隸、牲畜的體力勞動，而是機械、工廠。

這是水時代和土時代、金時代最大的不同，最本質的區彆。

但是自己都進入電氣文明了。

修行上有紫霄門功法，以驚蟄為築基，引雷入體，修成紫霄大道。

法寶上有雷霆勾玉，以這個東西當電池，可以衍生出一整套電氣文明。

還有穆天子那裡獲得的雷霆鑄體之法，這絕對是最簡單、最粗暴的鍛體之法、進化之道。

應用在實際生活中，還有：發電站永動機、蓮台遠程能量傳輸、墨法、電力驅動高鐵……

這一切的一切，都甩了蒸汽時代八條街。

還有必要從蒸汽時代發展嗎？

然而，小墨卻有不同的意見。

“嶽先生，此言差矣！”

“就像我們吃第十個饅頭時吃飽了，但我們能說前麵九個都毫無意義嗎？”

“雷霆之道確實強大，由此衍生了‘墨法’，可以賦能萬物。”

“但嶽先生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嶽川目光變得凝重，“什麼問題？”

“如果雷霆之道真的優秀，為什麼我們人體還要靠體溫維持生命，而不是摒棄脆弱的身體，完全以雷霆之力維係存在呢？”

（土時代、金時代、水時代+火時代我們都經曆過了，就差木時代沒見過……可惜了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