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1章(1 / 1)

“爵加一等?哈哈哈,就算加三等,又如何?還不是在你之下?”

“孤為諸侯伯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孤爵加一等,難道就是天子了嗎?”

“孤還是一人之下,這爵加一等又有什麼意義?”

“所有人都加一等,不還是沒什麼改變嗎?”

“爵位總數少了一半!不過是把一部分人的資源,轉移到另一部分人身上!”

“這就是所謂的製衡之術吧?拋出一塊骨頭,讓一群狗爭搶,無論誰最後搶到了,都要對你搖尾乞憐!”

聽到晉國國君的話,眾人羞憤不已。

差點被天子給騙了。

可恨,自己差點鬼迷心竅。

天子冷哼一聲,“妖言惑眾,留不得你了!”

晉國國君同樣冷哼,“屍位素餐,留著你,華夏疆土再無寸進!孤為華夏千年計、萬年計,不得不除你!”

聽到這話,眾人心中一震。

晉國國君分明是揭露天子的真麵目,怎麼就“妖言惑眾”了?

而且,趙氏子北擊匈奴,完成“尊王攘夷”,天子非但不封爵賞地,反而駁斥晉國。

今日之後,天下還有誰驅逐蠻夷,還有誰保衛疆土?

明日或許會封爵賞地,但無一例外,都是姬氏後人。

趙氏開疆,姬氏封爵。

再往前五百年,剪滅殷商的是薑太公,是諸多忠臣良將。

然而封爵賞地的,九成以上是姬氏。

“天子,你若禪位,還能得一個體麵!”

“若不禪位,我們自會幫你體麵!”

“你如今眾叛親離,孤家寡人一個,還想負隅頑抗嗎?”

天子大笑,“孤本就是寡人一個!鎮服天下,孤一人足矣,何須其他!”

說罷,天子從車上取下一張弓。

那是一張紅色的弓。

弓身通體朱紅,並且飾有精美的紋路。

這是彤弓,又叫天子弓。

和“天子駕六”一樣,都是周禮中規定的天子之禮。

《詩經·小雅·彤弓》中有載:

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賓,中心貺之。鐘鼓既設,一朝饗之。

彤弓弨兮,受言載之。我有嘉賓,中心喜之。鐘鼓既設,一朝右之。

彤弓弨兮,受言櫜之。我有嘉賓,中心好之。鐘鼓既設,一朝酬之。

彤弓,是天子的象征,偶爾也會賞賜給臣子。

隻是臣子得了彤弓後,都會珍之又珍的收藏起來,而不是使用。

天子捏著弓弦,冷聲說道:“你可知……為什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諸侯們詫異。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拽?

拜托你睜開眼睛看看周圍,你才幾個人,諸侯這邊幾個人。

君要臣死?

臣弄死你!

然而,天子手中微微發力。

弓弦張開,長弓緩緩變形,從修長變成微微的圓弧。

一抹微曦的紅光在弓身上浮現。

彤弓,恰如其名。

隨著手上用力,弧度越來越大。

而這時,弓身的光芒也越來越明亮、越來越強烈。

人們都說“會挽雕弓如滿月”。

這裡的“雕弓”就是雕刻有精美花紋的長弓,也就是天子所用的“彤弓”。

但後人這句話肯定是一拍腦門的臆想。

因為彤弓拉開後,根本不是“如滿月”。

而是如烈日!

一輪紅日在彤弓中浮現。

璀璨的光芒耀眼奪目。

麵對太陽,人們唯有仰望。

不,人們連仰望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世上有兩樣東西無法直視,第一個就是太陽。

每個看向天子的人都感覺眼睛刺痛。

仿佛有萬千牛毛鋼針戳刺自己的眼睛、瞳孔。

哪怕閉上眼睛,依舊從眼皮處射進來。

唯有移開視線。

唯有低下頭顱。

唯有以頭搶地,才能讓自己好受一些。

天子哈哈大笑,手上猛然一鬆。

挽成圓日的彤弓瞬間爆閃,洛邑城外一片熾白。

天!

地!

山!

河!

風!

雲……

一切的一切,全都失去了色彩,隻剩下單調的黑色輪廓。

就連這黑色輪廓,也像泡在水裡的墨餅,轉眼間消散一空。

“啊!”

“我的眼!”

“我看不見了!”

“我在哪,我在哪?”

幾乎所有人,都被這一擊亮瞎了眼睛。

晉國國君,以及其他有修為在身的人,全都提前做出應對。

或是用胳膊遮住眼睛,或是轉過身去。

他們收到的影響並不大。

可是……

這一擊沉重打擊了諸侯一方的士氣。

天子隻憑一人,隻憑一擊,竟然瓦解了諸侯一方數十萬人的圍困。

眾人心中浮現出一道聲音: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有如此神器在手,再多人也是土雞瓦狗,除了引頸就戮,彆無他法。

“哈哈哈!哈哈哈哈!米粒之珠,也敢與烈日爭輝?”

“今日,孤就叫你們明白,孤為什麼是天子!”

一個人慌忙跪地,大喊道:“大王,臣知罪,臣罪該萬死,還請大王饒恕,還請大王饒恕!”

“你確實罪該萬死!”

天子張弓搭箭。

彤弓再次泛起熾烈的光芒。

隻是這次弓沒有拉滿。

一道熾白的光芒掠過人群,精準射在求饒的諸侯身上。

刹那間,火光湧現。

一股由內向外的光芒爆發出來。

那人的身體就像鑽石一樣耀眼、奪目。

隻是,這奪目的光芒僅僅持續一瞬。

七竅生煙,隨即,光芒暗淡。

那諸侯變成了人形焦炭。

他依舊保持著磕頭求饒的姿勢,他臉上依舊帶著驚恐、震駭的表情。

然而,他死了!

一瞬間!

在天子的威勢下,他毫無還手之力。

原本想跪地求饒的諸侯瞬間慫了。

可是越慫膝蓋就越硬。

站著充英雄,他們還能苟活一會兒,如果跪地求饒,下一瞬就會化作人形焦炭。

眾人目光全都集中到焦屍上。

如果是梟首、腰斬、車裂,乃至淩遲,他們最多也就是不適,還談不上畏懼。

身為國君,誰手上沒幾條人命?誰還沒見過血滋呼啦的大場麵?

可是……

這種“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手段……

他們不是第一次聽到,但絕對是第一次見到。

所有人都第一次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也是第一次知道了天子的手段。

有此等強大的力量在手,還真可以鎮壓天下!

一時間,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到晉國國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