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1 / 1)

把守宮門的護衛這才趕至,在院子入口跪了一地。

“見過大王!大王恕罪!”

闔閭擺了擺手,“下去!外麵守著!不得再放任何閒雜人等進來!”

一個“再”和“閒雜人等”,刺得伍子胥麵皮一抽,心中一緊。

大王變了。

不過,伍子胥將憤怒全都轉移到嶽川身上。

他覺得,這一切都是自稱河神的妖孽做的。

“哼!讓伍某看看,你有什麼手段!”

嶽川也是沒脾氣。

自己用的是大禹石刻,蜀中洞府大陣的核心。

本體是女媧補天石碎塊,被大禹祭煉所成。

後來立河神教,這塊石頭得到功德灌輸,進一步強化,成了河神印。

對天下水族都有致命的殺傷力。

直白點就是,可以秒殺任何水族。

任何!

嶽川在七河之地一通亂殺,靠的就是河神印。

到現在為止,無論什麼水族精怪,都是一下拍死,還沒有遇到什麼鐵頭娃和硬骨頭。

問題,伍子胥他不是水族。

就算他站在那任由自己砸,就算真的砸到腦袋上,也砸不出一個包來。

但是嶽川見不得伍子胥那囂張嘴臉。

我打不了你,還嚇不了你?

嶽川往河神印中灌輸香火,原本平平無奇的石頭瞬間光華大作,綻放出無色靈芒、七彩毫光。

畢竟是天降功德灌輸的法器,在賣相和場麵這一點,絕對拿捏。

光芒籠罩之下,嶽川變得寶相莊嚴,高大偉岸。

他的身形與闔閭、伍子胥相仿。

但不知為什麼,光芒籠罩之下,嶽川的身形無形拔高,令人生出一種高山仰止的錯覺。

首當其衝的伍子胥感覺更加強烈。

仿佛三江之水澆在腦門上,壓迫著他臣服。

伍子胥終於意識到自己闖禍了。

對方不是什麼小渣渣,而是真的有手段!

可他還是倔強的咬緊牙關,直勾勾瞪著嶽川。

“妖孽,你就是靠這等手段蠱惑大王的嗎?大王信你,伍某不信!”

“妖孽,你要禍國殃民,隨便去越國、楚國,但你不該來我吳國!”

“伍某一日為相,便一日為君分憂,伍某便是死了,也要諫醒大王!”

“大王啊!你忘了我們的誓言嗎?”

闔閭瞬間咬牙跺腳,“今生矢誌,興吳滅楚!”

“大王啊,吳國已興,何日滅楚!?”

闔閭:“我……我這不是找河神大人商量的嗎?”

伍子胥狂怒,“興吳滅楚乃你我君臣誓言,與他何乾?大王,你把話說清楚!”

闔閭看了看伍子胥,又看了看嶽川,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嶽川感受到伍子胥精神極度膨脹、跌落。

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其體內滋生。

糟糕!

這是傳說中的走火入魔?

伍子胥這人確實偏激,他由仇悟道,一生都在執著複仇。

闔閭就是他唯一的依靠,也是他全部的賭注。

此時闔閭出爾反爾,伍子胥仿佛又回到了一夜白頭那天。

一股黑氣從他頭頂彌漫出來,順著發根向上蔓延。

隻是,這種黑發怎麼看都透著詭異。

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伍子胥精氣神劇烈沸騰,五官抽搐、扭曲,瘋狂如厲鬼。

渾身筋肉骨骼“哢哢”爆響,一身衣衫在氣勢攪動下片片碎裂。

“大王!你在欺騙伍某嗎?”

“大王!你從沒有將我們的誓言放在心上嗎?”

“大王!我好恨啊!我好恨!”

“負心人!殺!”

闔閭大驚失色,“國相息怒!國相息怒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國相你冷靜冷靜!”

“他冷靜不了了!”嶽川擋在闔閭身前,“他已經入魔了!”

一念入道成神,一念背道成魔。

這種人是可敬的,也可是可怕的。

伍子胥一爪抓在河神印上,一道金色的水波蕩漾開來,伍子胥的力道泥牛入海,毫無建樹。

非但如此,伍子胥身上紊亂暴走的力量激發了河神印。

女媧補天,是為了修複秩序。

大禹治水,是為了修複秩序。

嶽川立河神,也是為了修複秩序。

河神印就是秩序的象征,而伍子胥身上,狂暴而混亂。

哪怕它不是水族,也激發了河神印的特殊神通。

“嗡!”

又是一道金色的水光澎湃而出。

伍子胥就像大錘下的雞蛋,雙膝哢哢破碎,白森森的骨茬狠狠戳在石地上。

淋漓的血水噴濺而出,將地麵染成一片赤紅。

他引以為為傲的實力,在河神印麵前不堪一擊。

嶽川隻用抬抬手,往他腦門上一敲,伊犁城隍廟牆上又得多一個人像。

然而,伍子胥仿若未覺。

他瞪著一雙空洞的眼睛,裡麵隻有眼仁沒有眼白。

但是無論嶽川還是闔閭,都能從那雙眼睛中感受到無邊的憤怒、憎恨。

他就像一條被打斷了脊梁的狂犬,狼狽的趴在地上。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斷掙紮著竄起,想要掙斷脖子上的鐵鏈,狠狠咬向心中的仇敵。

伍子胥太執著仇恨了!

這種仇恨成就了他,也毀了他。

看到河神大發神威,一招落敗伍子胥,闔閭瞬間淚流滿麵。

“河神大人,息怒,息怒啊。伍相並非故意冒犯大人,這是誤會,誤會啊。”

嶽川當然明白這其中有誤會。

伍子胥跟闔閭的二人誓言,莫名其妙把自己卷了進來。

這跟誰說理去?

可是感受到河神印的意誌,嶽川遲疑了。

河神印對伍子胥殺意已決,催促自己出手,了解了伍子胥,鏟除禍害。

見嶽川遲遲不動手,河神印發出“嗡嗡”的鳴聲。

闔閭還以為這是河神在表達憤怒和殺意。

他鏘然拔出劍,抵在頸上,雙眼坦誠的直視伍子胥。

“孤雖出身宗室,卻位卑身賤。蒙國相不棄,內外奔走,上下籌劃,才能登臨王位。國相不棄孤,孤自當不負國相。國相身遭此難,孤感同身受。你我刎頸之交,國相身死,孤亦不生!”

說罷,闔閭手腕一抽。

“吼!”

一雙手抓在了劍鋒之上。

伍子胥神情依舊癡狂,但他的手掌格外堅定。

劍鋒緊貼著闔閭脖頸,鋒芒的銳氣激得皮肉沁出雞皮疙瘩,卻就是無法寸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