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陳陽滾出二建,這絕對是在場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大好事。
因為隻有陳陽離開,他們才會有可能升上去。
即便大多人升不到一把手的位置,但也能因為一級級的上升,去彌補上級留下來得空位。
換言之,隻要陳陽離開,上麵不會再空降下某位一把手,那這些人都能或多或少的撈到好處。
尤其是任大豐。
因為他認為自己是除了陳陽之外,一把手的不二人選。
所以他本能的就想接過那張檢舉信。
可當手指在觸及到那張冰涼的A4紙時,卻忽然覺著,那不是一張紙,而是一座山!
一座,足以將他的手壓爛,也將他整個人都壓死的山!
陳陽離開這固然好。
可要是用這種被集體檢舉的方式離開,卻就未必是好事了。
理由很簡單。
陳陽是張宏圖親自點兵,空降下來的。
而這位被縣官員欽點的二建一把手,又是他的貼身大秘,心腹中的心腹。
試想一下,前腳剛安排陳陽來這當一把手,後腳就被人趕了出去,這在張宏圖眼裡會是怎樣的行為?
任大豐很清楚,這樣的行為,不是在趕陳陽,而是在打張宏圖的臉。
而且還是那種當著麵,跳起來,當著全縣老百姓的麵狠狠的打臉。
這種事換做任大豐,都不可能輕易忍受。
若是鬨到張宏圖那,這位縣官員會如何?
他敢篤定,真要出現那樣的情況,張宏圖就算再有素質,也絕對不會有半分容忍,當即就會直接拍桌子,讓二建現有的管理層統統卷鋪蓋滾蛋!
這話絕對不誇張。
因為二建內部目前的人,有至少一部分都是之前在這混吃等死的老頑固。
這些人,本身就是不符合二建發展的。
縱然都踢走,縣委縣政府的其他人員,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異議。
相反的,甚至還樂得其成。
因為二建空出來之後,就能讓那些一二把手們,更容易將自己的心腹安插進來了。
真要出現那樣的情況,那最吃虧的鐵定就不是陳陽,而是任大豐這樣的人了。
因為陳陽是張宏圖的心腹大秘,不來二建,也能去其他更好的部門鍍金,說白了,來二建對人家來說,隻是個較好的選擇,而不是唯一的選擇。
但對任大豐這些人來說,留在二建,卻是最好且唯一的選擇,一旦被趕出去,他們這幫老家夥,彆說繼續晉升了,恐怕連去個安穩的地方混退休都會成為一種奢望!
想明白這些後,任大豐當即搖頭:“陳總經理,這檢舉信我不簽字。同時,二建所有部門的一把手,也都不會簽字。”
陳陽挑眉:“為啥呢?這麼好將我趕走的機會,隻需要你們簽個字就能做到,怎麼卻又不簽了呢?”
任大豐擲地有聲道:“您可能之前誤會了我得意思,我可沒想讓您走,並且,我對您的到來務必歡迎,且在日後也絕對會全身心的配合您的工作。”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都是為之驟變。
還沒搞清楚陳陽此舉是什麼用意呢,現在任大豐這是又抽什麼風了?
剛才要趕走陳陽的呼聲屬他最高,可此刻怎麼又成了最為擁護陳陽的人?
眾人剛才曆經的懵逼瞬間太多,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自然也更搞不懂任大豐到底是什麼用意。
但有一點他們都清楚。
任大豐是個人精。
這老狐狸不會平白無故這麼說這麼做,之所以突然一改之前的態度,肯定是意識到了什麼更重要的事。
而這件事,必定得建立在陳陽留在二建的前提下。
念頭至此,其他人也紛紛跟著表態起來。
“陳總經理,任主任說的也是我們心中所想。”
“對,我們剛才其實……其實就是跟您開個玩笑。”
“您是一把手,我們歡迎還來不及呢,咋可能想趕走您,至於張譚那事,純粹是他自作自受。”
“張譚目無領導,在單位裡作威作福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樣的人,被一擼到底,是最合適的。”
好嘛!
前幾分鐘還都嚷嚷著要跟陳陽對著乾的人,此刻卻都像是舔狗一樣跪服到了他的腳下。
更好笑的是,他們還是在不明所以的前提下這麼做的。
既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也不清楚這麼做有什麼好處,純粹就隻是看任大豐這麼做,都跟著攀炎附勢。
不過,旁邊的路建濤,倒是隱約猜出了一些門道來。
他目光裡帶著一抹彆樣的意味,從陳陽看了一眼後,又瞄向了旁邊的張譚。目光裡,湧出了一些鄙夷、好笑且又同情的意味。
而此時的張譚,顯然是沒想明白怎麼回事的。
見眾人突然倒戈到陳陽那邊,整個人更懵逼了。
他皺眉,聲音夾帶著幾分顫音:“任……任主任,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