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的話音落下後,辦公室裡包括路建濤之內的所有人都如石化般愣在了原地。
他們想過陳陽會出爾反爾。
畢竟遲到不算啥大事,彆說擺在二建的最高會議上一板一眼的談了,縱然是拿到縣委縣政府那幾位大領導跟前,也頂多就是批評幾句。
甚至以張宏圖對陳陽的賞識程度,翻個白眼哼上一聲,這事就會像放個屁一樣直接不了了之。
同時他們也想過,陳陽會找一個既相對能安撫到眾人,又能挽回一些顏麵的方式。
比如,說個扣工資扣獎金,或者給大家送點好處這種恰當折中的方式去懲罰自己。
隻要能堵上悠悠眾口,哪怕稍微失點麵子也無所謂。
麵子而已,與一把手的權威相比,那絕對是無關緊要的。
除此之外,他們也還想過其他的方式方法。
甚至,連一些比較荒謬扯淡的念頭都萌生了出來。
可任憑他們想到了無數的辦法,卻也沒料到陳陽竟然會用這種集體檢舉,自行離開的方式。
要知道,這可是二建啊!
當下縣裡最炙手可熱的香餑餑部門!
在裡麵的人,哪怕隻是個小職員,都能在未來諸多項目執行過程中撈到不少油水。
身為一把手的陳陽,更是既能賺的盆滿缽滿,又能在政治前途上鍍一身的金!
說句不誇張的,他來這當一把手,就相當於那風口上的豬。
哪怕什麼都不作為,也能弄得一大堆好處。
可現在,他竟然要離開?
百思不得其解的眾人,感覺大腦在這一刻統一淪為宕機狀態。
那種懵逼感,絕對要遠超之前的每一次!
是陳陽瘋了?
還是他們所有人的耳朵集體出了毛病?
這問題幾乎都不用想,因為耳朵是不可能同時聽錯的。
所以,是陳陽瘋了?
“陳……陳陽,你喝大了吧?”
這時,路建濤最先忍不住了,開口詢問起來。
陳陽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沒喝酒,也沒犯病,更沒瘋沒傻!剛才所說的那些,就是對我自己遲到的懲罰。”
路建濤嘴角抽搐了兩下,湊到跟前低聲問道:“哥們,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是咋想的不?”
陳陽笑道:“沒怎麼想啊,我講的就是我得心聲,剛才不都說了嘛,錯就得認罰,張譚是如此,我也必須得如此!”
“你……”
路建濤打死都不相信陳陽會放棄二建這個最好的上位墊腳石,忙不迭的就想一探究竟。
可話剛開口,陳陽卻望向張譚那邊,率先說道:“張庫管,我這個懲罰方式,你可還滿意?”
張譚麵部肌肉抖動了兩下:“滿……滿意,可為什麼呢?”
“沒有為什麼!”
“不!你不可能輕易放棄這個一把手的位置。”張譚使勁搖了搖頭:“你是再跟我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對不?覺著我們不敢集體舉報你,所以才故意搞的這麼嚴重?”
陳陽瞥了他一眼,順手從桌上拿起紙和筆,當著眾人的麵就刷刷刷寫了起來。
片刻後,他拿起寫好的東西,擺到張譚麵前:“舉報信我幫你們寫好了,你可以看下內容,覺著有遺漏的地方可以補充,若沒有,就請諸位去找各部門的一把手簽字。”
張譚將信將疑的接過A4紙,本能的以為陳陽是在故弄玄虛,可當看過上麵的內容後,卻是再次傻眼。
陳陽是以大家的口吻,寫的這份檢舉信。
對於他遲到要懲罰,以及眾人不信服他的話語,都寫了出來。
沒有摻雜個人情感,完全是最正式的那種客觀檢舉。
張譚手抖了下:“你玩真的?”
“都是成年人了,有必要搞那些虛頭巴腦的出來糊弄人嘛?”
“你是不是覺著這麼做,我就不敢去上麵反應你對我惡意處罰,公報私仇的事了?”
見張譚還在試探,陳陽將那張A4紙塞到了任大豐手裡,接著說道:“現在就讓任主任等人簽字,完事後你跟我一起去縣委那邊,我不去找張書記,你也不用躊躇著該如何做,我和你一起到紀委部門,我就在外麵等著,你帶著檢舉信和你的滿腔怒火去找紀官員對我舉報,等他受理這件事後,我立馬就乖乖的待在紀委接受審問和調查!”
陳陽說的很直白,絲毫不做作。
這般主動的姿態,直接把張譚給搞不會了。
他自問也是在官場上混跡多年的老手,一些風風雨雨都可以遊刃有餘的應對。
而現在,這件本身不算大事的屁事,卻讓他突然手足無措,徹底沒了招架之力。
見他愣神,陳陽又對任大豐催促:“任主任,信我都幫你們寫好了,趕緊去找人簽字啊,隻要簽好了字,我九成九是肯定成不了二建一把手了,妥妥會符合了你們所有人的心意,這麼大的好事,還愣什麼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