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不是個很聰明的人。
能混到現在這個副主任的位置上,基本上都是靠著熬資曆一步步熬上來的。
不過,在官場上混久了,哪怕隻是靠著聽和看,一些玩弄人心、下作手段乃至陰謀陽謀之類的事,也早已都刻在了腦子裡。
即便是很笨拙木訥的人,遇到事時也能使出個三四分來。
而下馬威這種事,在近段時間更是幾乎每隔兩三天就會上演一次。
因為自打傳出二建要成為縣裡多個大項目的承建單位後,就有著各路人馬擠破頭皮的往裡鑽。
有些是走正常程序來的,畢竟剛公考完嘛,像此類單位,每年都有一定的應招名額。
對付這種沒啥背景的新員工,隨便整點唬人的辦法,就能讓其服服帖帖不敢廢話。
有一些是其他各部門領導的親信甚至是親戚,他們野心倒也不大,就是想著讓自己兒女啊,侄子或者心腹來這跟著喝點湯,順便鍍一層金,跟著分一點政績,從而在日後更容易升職或者調到更好的崗位上去。
而應對這些有點背景,又沒太多職場經驗的人,就得稍微動點腦子,靠著一些既強勢,又有些委婉的方式,去起到震懾的作用。
以上這兩種人,對付起來是相對容易的。
至於比較難招架的,則是像路建濤、陳陽這種人。
他們大多都已經在官場裡混了不少年,同時,也還有著強大的背景和靠山!
想給這類人下馬威,可並不容易。
太過於明顯,會激怒對方,即便對方這樣的強龍暫時還壓不過老張、任大豐這樣的地頭蛇,但要是稍微調動點背後的關係,那真正吃虧的可就是施展下馬威的這些人了。
而過於委婉也不行,因為會很難起到作用。
所以就必須得貼合實際,講究一些方式方法。
路建濤來報道的那天,是任大豐吩咐另外一個人給其做的下馬威。
利用了路建濤狂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心理,讓他在業務方麵吃了個暗虧,深知即便有呂偉撐腰,在這若沒有大家夥的幫助,他也依舊狗屁不是。
眼下應對麵前的陳陽,老張腦子裡也琢磨過用類似的方式。
可陳陽從進來到現在,非但沒有像路建濤剛來的時候,時時刻刻擺著領導的架子,反而還頗有一種懶散的感覺。
那種懶散感,比他們這些混跡多年的老油條還要明顯。
很顯然,這種辦法是行不通的。
那此外又能用什麼招式呢?
陳陽沒有擺領導架子,找不到炸刺的漏洞。
進來後,哪怕都聽到了大家對他議論一些不好聽的話,也沒有罵街,甚至都沒有生氣的樣子。
這就讓老張很是頭疼了。
拿不到把柄,就很難找切入點。
沒有切入點,又該怎麼震懾人家?
總不能貿貿然的找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吧?
真要那麼做,恐怕都不用陳陽發火,這事傳到張宏圖耳朵裡,都得讓老張吃不了兜著走。
心裡一時無計可施的他,不禁看向了任大豐。
任大豐此時也沒招。
可也不願放過這次機會,因為剛來的時候不給足下馬威,那日後就更難震懾到對方了。
略作思忖後,任大豐又踢了一下老張:“你快著點。”
老張心裡怒火蹭蹭往上竄。
我TM也想快點。
但你倒是給支個招啊!
當然,這些話他自然是不敢表達出來的。
官大一級壓死人!
任大豐雖說隻比他大了半級,但在盛怒之下,也依舊能把他壓的喘不過氣來。
老張在心裡憤憤的罵了一句,無可奈何的他,隻能在任大豐的淫威下,繼續琢磨了起來。
瞬息過後,他眼神一閃,想到了一個完美的切入點!
此時,路建濤正在起哄讓陳陽以一把手的身份,講幾句話。
其他人有一搭無一搭的回應著。
趁此氣氛略顯尷尬的空隙,老張笑著道:“路經理,咱陳總經理第一天走馬上任,給大家講講話,和大家相互熟悉一下確實很應該,但在做這些之前,我想先說句不太好聽的話。”
路建濤自然知道這老家夥要做什麼,但隻要是能對陳陽產生威脅的事,他必然是不會攔著。
挑眉問道:“你要說什麼?”
老張笑道:“任何一個地方的一把手,代表著都是這個地方的最大權威!想要帶領大家一起工作,一起走向新的輝煌,既要有出眾的能力,也得有足夠的信服力,否則就算真讓大家拿著筆和本配合著去聽他講話,那在心裡不服氣的同時,也肯定很難將一把手下達的任務去完美的執行出來。”
路建濤皺眉道:“你這話啥意思?是在質疑咱陳總經理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