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師和紀丞相一向不和,在朝堂上各持己見,卻要因為女兒的事親自登丞相府的門,讓紀丞相同意王六娘嫁給陸景雲做平妻。
連王夫人都要對著紀夫人好話說儘。
王六娘覺得屈辱極了,可她的名聲已經壞了,連臉也被紀如珍撓花,若不嫁給陸景雲就隻有死路一條。
紀如珍不肯喝她敬的茶。
王太師沉聲道:“怡月,跪下。”
王太師出門前就對王怡月說過,若是紀如珍不肯答應她嫁給陸景雲做平妻這事,就讓她一根繩子吊死。
王怡月自恃是王皇後的侄女,一向眼高於頂,從未將京中貴女放在眼裡,連紀如珍也是一樣不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要跪在彆人腳下給她敬茶。
萬般屈辱湧上心頭。
可王怡月不想死,隻能跪下給紀如珍敬茶。
喝下這杯的紀如珍也一直冷著臉。
最後王太師和紀丞相說著場麵話。
紀夫人帶著王夫人去後麵逛園子談天說地,問起了一件事,“我前兩日見到了宋家那位姑娘,覺得她很像一個人,不知道王夫人有沒有印象?”
“你是說……”
王夫人聽紀夫人這麼一說,也覺得好像在哪見過宋春枝似的。
紀夫人再略微一提那位探花郎的事。
當年那位探花郎打馬遊街,傾倒了京城多少千金閨秀。
王夫人與紀夫人年紀相仿,自然也是見過那位探花郎的,她帶著王怡月回去之後,越想越覺得紀夫人不會平白無故提起春枝像那位探花郎,就立刻派人去查。
王怡月照著記憶畫下了春枝的畫像,這幾日,王夫人在派人尋找那位探花郎的畫像。
王怡月在綢緞莊碰見春枝,帶著滿肚子的怨氣回到太師府,一進門就碰見婢女來請她去夫人的院子。
王怡月問:“母親找我何事?”
婢女答:“夫人說小姐過去就知道了。”
王怡月加快腳步到了王夫人所在的院落,隻見母親將所有的仆婦婢女全都遣到了屋外。
王怡月一進去就看見母親正在看兩幅畫像。
“月兒回來了,你快來看。”王夫人讓人翻遍了京城各大畫館才找出了一幅成安三年探花郎的畫像。
“找到了!”王怡月心中一喜,立刻上前去看。
一副是王怡月畫的春枝,一副是成安三年的探花郎慕青山。
兩人的眉眼十分相似,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王怡月道:“像,真是太像了。”
王夫人道:“這兩人不僅長得像,而且我已經派人查過了,慕青山的確有一個小女兒跟宋春枝年紀相仿,十一年前,慕青山觸怒龍顏被抄家流放,他慕芷蘭就是在流放路上離奇失蹤……”
王怡月道:“我派人查過宋家,東州首富宋安瀾隻有一個妹妹,宋春枝是去年才到東州的!”
王夫人道:“而且這個春枝十一年前流落臨水鎮,住進了陸家,時間剛好對的上!”
王家母女說著,對視了一眼。
“若宋春枝真的是慕青山的女兒,那她就是罪臣之後,早在十一年前就淪為了賤籍,良賤不可通婚,更不能嫁給長安王做王妃!”
王怡月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王夫人說:“現在最難是如何證明宋春枝是罪臣慕青山之女。”
王怡月道:“咱們將此事告知姑母,姑母一直都反對長安王娶宋春枝,姑母知道春枝是罪臣之女後,定會出手。”
王夫人有些欲言又止,“宋春枝和長安王的婚事是皇上親自賜婚,隻怕皇後娘娘也難以製止……”
“姑母一直想讓王家的女兒做長安王妃,我是做不成了,還有妹妹……”王怡月恨得咬牙,“宋春枝害我至此,我與她絕不罷休!”
王夫人說:“紀夫人是第一個說宋春枝跟慕青山長得像的人,她故意將這個消息透露給我們,隻怕就是坐山觀虎鬥。”
“母親,即便如此,我也顧不了這麼多了。”王怡月哭道:“宋春枝把我害成這樣,我要她比我更慘!”
王夫人抱住了王怡月,即便心裡清楚紀夫人想利用她們,此事也到了不得不做的地步。
王夫人思慮再三後,同王怡月說,那就將此事告知王皇後,看皇後娘娘會如何做。
當天下午,太師府一封書信送進了棲梧宮。
而另一邊,宋宅。
宋婉兒和春枝回到宋宅的時候,宋安瀾剛好也回來了。
宋婉兒同兄長說起自己和姐姐在綢緞莊被人搶了一匹綢緞的事,仰著頭問兄長,“那個綢緞莊自稱是京城最大的一家,兄長,咱買嗎?”
宋安瀾笑了笑,“既是京城最大的一家綢緞莊,想來生意極好,一時間不會轉賣。”
“那算了。”
宋婉兒也不為難兄長,轉而同兄長說起她們遇到了王怡月,那王家六娘的臉都被人抓爛了,以後怕是難以恢複。
宋安瀾耐心聽完,跟妹妹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以後遇到王怡月還是離得遠些為好。
世上之人好壞參半,像王怡月這樣久在雲端之上,忽然跌落塵埃的,極有可能會發瘋報複。
宋婉兒點點頭,說:“我今兒沒跟她爭,也沒刺激她,姐姐說走,我就跟著走了。”
“乖。”宋安瀾摸了摸妹妹的頭。
然後吩咐人把京城近來最時興的衣衫料子都先送到宋宅來給宋婉兒和春枝姐妹倆挑。
其實很多東西都可以直接在家裡訂,隻是宋婉兒和春枝成天都待在家裡,需要多出去走走。
宋安瀾想著下次還是要多安排幾個人跟著她們。
兄妹幾人正說著話,門房匆匆來報,“宮裡又來了!”
宋安瀾一聽,立刻就帶著春枝和宋婉兒等人迎了出去。
宮裡的內侍入內而來,“皇後娘娘口諭,傳宋家姑娘宋春枝入宮覲見。”
春枝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宋婉兒小聲嘀咕:“怎麼又要我姐姐入宮?”
上次去就沒什麼好事。
宋安瀾給內侍塞了一張銀票,“不知皇後娘娘忽然召我妹妹入宮,所為何事?”
這次的內侍連銀票都不收,直接還給了宋安瀾,板著臉道:“皇後娘娘的意思,也是你等可以揣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