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冤家路窄(1 / 1)

誘春枝 糖醋人間 1106 字 5天前

又過了幾日,宋婉兒陪著春枝出門置辦嫁妝。

逛到京城最大的那家綢緞莊的時候,正好聽見一旁挑選衣料的年輕夫人們在議論王怡月和陸景雲那事,“我聽說啊,昨日王太師親自帶著王夫人和王六娘到丞相府給陸狀元的正妻敬了茶,丞相府和陸家都認下了王六娘這個平妻……”

“堂堂的太師之女,王妃皇子妃都做得,如今卻要給一個六品的翰林修撰當平妻,真真是好笑!”

“誰讓王六娘和陸狀元躺在一張床上被人當場捉奸成雙了呢。我聽說好些人都親眼看到了,那真是好大一張床!”

幾個夫人小姐說著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王怡月仗著自己出身好,向來看不起她們這些小官的夫人女兒,如今她自己落到了給小官做平妻的地步,自然是人人都笑她。

“我還聽說啊,王六娘和陸狀元的婚期定在了六月十六。”

“六月十六?那不是長安王娶妃的大日子的嗎?”

“可不是……王六娘嫁不成長安王,也要和他同一日成親,絕對是誠心給人添堵!”

幾人說著話,挑選著手上的綢緞,兩邊都不落下。

春枝聽到這些話,並沒有覺得堵心,王六娘和陸景雲怎麼樣,哪天成親都與她無關。

她隻知道六月十六是她和霍崢的好日子。

反倒是宋婉兒有些憤憤道:“王怡月居然還敢挑六月十六這個日子嫁給陸景雲,也不怕嘔死自己。”

春枝笑了笑,“她愛什麼時候嫁就什麼時候嫁,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宋婉兒有時候覺得春枝真的是心寬,好像不管什麼事到了她這裡,都不甚要緊。

這樣也好,過好自己的日子,管彆人要做什麼。

“我瞧這塊料子不錯,顏色很襯你。”宋婉兒也很快就把王怡月那些事拋到了腦後,她給春枝挑了一塊大紅色的暗花綢緞。

宋婉兒說:“這塊料子拿來做寢衣正好。”

春枝道:“這也太豔麗了一些。”

“新娘子就應該穿的紅一些。”

宋婉兒說著,就抽出那匹綢緞在春枝身上比劃著,怎麼看怎麼合適,她正要讓人把這匹綢緞包起來。

有人先她一步開口,“掌櫃的,這匹綢緞我們要了。”

綢緞莊的掌櫃見這匹綢緞還被宋婉兒拿在手裡,有些不好意思道:“這匹綢緞是這位姑娘先拿到的,您要不要再看看彆的,我們綢緞莊多的是好料子……”

“她又沒說要買,我先開的口,就該賣給我才是。”

說這話的人是婢女打扮,隻她一個在這,主子還沒出現。

春枝正要開口,就聽見宋婉兒說:“爭什麼?你要就給你了,反正我姐姐生的好看,穿什麼料子都能襯得更好看。”

春枝還怕宋婉兒跟先前一樣,拿錢砸掌櫃的,用兩倍三倍的銀子跟人家爭。

沒想到她這次直接就讓給人家了。

春枝還有些驚詫。

“姐姐這樣看著我作甚?”宋婉兒道:“我又不是沒見過好東西,這綢緞料子雖然極好,但也沒到我要跟人家爭搶的地步,我好歹也是東州首富的妹妹,這點肚量還是有的。”

春枝看著宋婉兒,“我們婉兒懂事極了。”

“而且兄長說了,不要在外麵跟人家對著砸錢,容易被人盯上。”

宋婉兒湊到春枝耳邊,壓低聲音同她說道。

春枝點頭道:“兄長說的有理。”

宋婉兒說:“兄長說了,有買不到的東西就回去跟他說,他設法把鋪子買下來就是了。”

春枝聞言:“……”

是她低估了兄長寵妹妹的程度。

買不到東西,就直接買鋪子。

真不愧是東州首富的手筆。

宋婉兒一點也不懷疑兄長的能力,連這個京城最大的綢緞莊也在她買不到中意的東西,就讓兄長把鋪子買下來的範疇裡。

那個忽然冒出來搶綢緞料子的婢女見兩人完全沒有爭搶的意思都懵了。

掌櫃的立刻讓店丫頭將綢緞包了起來,遞給那個婢女,笑著說:“承惠,白銀五十兩。”

婢女身上顯然沒帶這麼多銀子,隻能回頭去找自家主子。

片刻後,四個婢女簇擁著一個頭戴帷帽的貴女進來。

來人衣衫華貴、身段窈窕,風姿綽約,即便帶著帷帽也能瞧出是個大美人。

店鋪裡的一眾人都被吸引了目光,可風吹起帷帽,露出真容的一瞬間,卻是一張被抓花了的臉。

宋婉兒低聲嘀咕道:“這不是王怡月嗎?”

真是冤家路窄。

王怡月連忙拉著帷帽遮住臉,幾個婢女紛紛擋在她麵前,擋住了眾人的目光。

在場的夫人小姐見狀,紛紛開口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要給陸狀元做平妻的那位。”

王怡月聞言,羞憤地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婉兒,我們走吧。”春枝沒有多看王怡月一眼,率先往外走去。

王怡月卻擋在了春枝麵前,恨聲道:“宋春枝,都是你害的我!”

她說著,忽然掀開帷帽,將一張被抓花的臉暴露在春枝麵前。

春枝看著她,目光平靜,沒有半點畏懼,也沒有愧疚。

她說:“是你自己害了自己。”

綢緞莊裡還有許多人,都在看著她們。

王怡月見春枝沒有半點觸動,反倒是周遭那些夫人小姐都在對著她指指點點,立馬就把帷帽帶好,遮住了所有探究的目光。

“王家六姑娘,請您讓讓。”

青葉上前隔開了王怡月,讓春枝和宋婉兒先行一步。

王怡月還想再說什麼,春枝卻頭也不回也上了馬車。

掌櫃的拿著包好的綢緞過來,“綢緞已經包好了,承惠白銀五十兩。”

王六娘讓大婢女付了銀錢,臨出門的時候,聽到身後有些嗤笑,“王六娘一個做平妻的,跟人搶大紅色的綢緞料子做什麼?她這輩子還有機會穿嗎?”

本朝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妾不能穿大紅色。

平妻就是說的好聽一些的妾。

王怡月聽到這話,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她想起了父親帶著她去丞相府的那一天,紀如珍端坐著,父親要她親手給紀如珍敬茶。

她那見了皇帝都不用行跪拜之禮的太師爹爹,忍氣吞聲地同紀丞相說:“喝了這杯茶,從此如珍和怡月便是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