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回來了!”
宋婉兒看到宋安瀾回來高興極了,她每次跟霍崢待在一處的時候,都有些心慌慌,兄長一回來,她就安心多了。
宋安瀾解下披風遞給一旁的婢女,在婢女對麵坐下,溫聲道:“用飯吧。”
霍崢會過來一道跟他們用飯,宋安瀾也不覺得奇怪。
反倒是春枝有些歉意,覺得打擾了宋家兄妹。
宋安瀾對她笑了笑。
宋婉兒則親手給春枝盛了一碗老鴨湯,“姐姐,這湯是我特意讓張大廚給你熬的,可香了,你多喝點。”
正要給春枝盛湯的霍崢被宋婉兒搶了先,便拿起筷子給春枝布菜。
宋婉兒也很喜歡投喂春枝,見霍崢跟自己搶著做這事,心中憤憤,轉而給兄長夾菜,“兄長,你也多吃些。”
“彆忙活了,你也多吃些。”
宋安瀾給妹妹夾了一塊糖醋魚。
宋婉兒看著自己和春枝還有兄長都是有來有往,隻有那位長安王是一廂情願,立馬就翹起了下巴。
他們三個才是一家人。
這個長安王就是一個外人。
宋婉兒這樣想著,又給自家兄長盛了一碗湯。
宋安瀾笑道:“春枝來了之後,婉兒越發懂事了。”
“那當然。”宋婉兒還有些小得意,她以前極少出門,不知道彆人家的妹妹是怎麼跟兄長相處的。
但是春枝來了之後,既會照顧她,也會照顧兄長,她在旁邊有樣學樣,也該學到三分。
宋婉兒跟兄長說著今日她在廚房看著大廚做菜那些趣事,宋安瀾喝著湯,時不時咳嗽一聲,像是強忍著,不想讓妹妹擔心一般。
春枝開口道:“下雪天寒,兄長有事還是吩咐管事們去辦吧。”
宋安瀾笑著應了一聲“好”。
霍崢全程都沒怎麼說話,給春枝夾菜的時候,排骨剔去骨肉,魚塊挑出魚刺。
用晚飯的時候,霍崢對宋安瀾說:“宋公子有事可以直接同本王說。”
這就是不管宋安瀾遇到什麼麻煩事,他都會幫宋安瀾解決的意思。
宋安瀾聞言,微微一笑,“那我就先行謝過王爺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霍崢扶著春枝回房,宋安瀾送宋婉兒回去。
“還是我送兄長回房吧。”宋婉兒說:“兄長剛才又咳嗽了,我讓大夫來給兄長看看。”
宋安瀾道:“不用了,我早些歇息便好。”
兄妹倆說著話,漸漸走遠了。
霍崢一手撐著油紙傘,一手扶著春枝,踏著積雪回到了小院。
春枝吃飽了就有些犯困,讓婢女打了熱水過來洗漱。
霍崢卻讓婢女們都退下,親手將方巾浸入熱水裡,幫春枝洗臉擦手。
在城南彆院那幾天也是這樣。
春枝一開始還有些抗拒,霍崢不是會伺候人的人,但次數多了,他逐漸熟練起來,她也漸漸習慣了。
反正她也阻止不了霍崢做這些。
索性就由她去。
霍崢伺候著春枝洗漱之後,讓人重新打了一盆熱水給春枝泡腳。
她大著肚子,彎不下腰,洗腳都不方便。
這幾天都是霍崢給她洗。
春枝的腳很白,因為懷孕的緣故有些浮腫,泡在熱水裡越發顯得細嫩。
霍崢的手擦過她的腳底,有些癢癢的。
春枝第一次被他碰觸的時候,忍不住踹了他一腳。
現在稍微好些了。
春枝咬著嘴唇,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其實你不用做這些的。”
霍崢抬眸看向她,“女子懷胎最是辛苦,我不能替你承受生育之痛,隻能做這些。”
他不知道春枝懷孕這麼久,一個人有多辛苦。
宋安瀾再好,宋婉兒再喜歡她這個姐姐,也不能減輕春枝懷孕的辛苦。
就像現在,他就在春枝身邊,也不能為她分擔什麼。
他能做的,也就是陪著春枝。
替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哪怕春枝根本就不需要他。
一點都不想讓他待在眼前。
霍崢也不肯離開她半步。
大冬天的,外頭雪花紛紛揚揚,屋裡生著暖爐,春枝的雙腳泡在熱水裡,其實很舒服。
舒服到她有些犯困。
泡著泡著就睡了過去。
霍崢幫春枝擦乾雙腳,抱著她輕輕放到榻上,給她蓋好了被子,然後轉身將洗腳水端出去倒了。
他怕吵醒春枝,在外頭洗漱完了才重新走入屋中。
屋裡生著暖爐,春枝難得睡的這樣安穩。
遠比住在城南彆院那幾日安穩多了。
霍崢坐在榻邊,看了春枝的睡顏許久,才將不遠處的美人榻搬到榻邊,挨著春枝睡下。
雪越下越大,外頭一片銀裝素裹。
春枝睡到一半,腿忽然開始抽筋。
她還沒醒,秀眉緊蹙,看起來很是難受。
霍崢立刻坐起來,熟練地開始給春枝按摩腿部。
按摩了好一會兒,春枝的眉頭才鬆開,最難受的時候應該是過去了。
霍崢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看見春枝把手臂伸出被窩,輕輕地把她的手臂放回被子裡,然後將被角掖好。
霍崢坐在榻邊,聽著春枝的呼吸逐漸歸於平穩,才俯身,在她眉間輕輕落下一個吻。
春枝這一覺睡的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一早。
外頭還在下雪,看不出什麼時辰了。
霍崢也不在,春枝掀開被子,準備起身下榻的時候。
霍崢從外間走了進來,他也不說春枝怎麼不叫他。
即便他站在春枝眼前,春枝也不會主動讓他幫忙的。
霍崢扶著春枝起來,幫她更衣。
春枝身子笨拙,動作有些慢,他也不催促,給春枝穿好之後,幫她係上了衣帶。
兩人無聲對視了一眼。
春枝很快就彆開眼,不去看他。
雪悄然落下。
“姐姐!”宋婉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她跑得很急,敲門的時候也全然失了分寸,“姐姐,你開門啊!兄長……兄長他吐血昏迷了。”
春枝一驚,立刻就要上前去開門。
霍崢按住她,“你彆急,我去開門。”
話聲落下,他便轉身上前,打開了屋門。
春枝不止一次看見宋安瀾吐血了,可吐血之後就昏迷了還是第一次。
這意味著宋安瀾病的越來越重了。
宋婉兒已經哭得滿臉淚痕,連來門的是誰都沒看清,張口就喊:“姐姐……我好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