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看了他一眼,輕聲道:“我晚上給你做好吃的。”堵住你的嘴。
霍崢薄唇微勾道:“有多好吃?”
這話明顯意有所指。
兩人這些天同床共枕,做起那事來如魚得水。
春枝意會到了,耳根子不由得有些發燙,她轉過身去,不再理會他。
霍崢笑了笑,也沒把她逼得太緊。
春枝把藥渣用布包起來,怕有人像霍崢似的認出這是墮胎藥,準備拿到遠一些的地方去扔。
臨出門前,她又想起放在八仙桌上的小箱子,裡頭可是裝著黃金百兩。
這麼隨意地擺放著,被賊人偷了怎麼辦。
春枝問霍崢,“顧公子走了,這些金子怎麼辦?”
霍崢不甚在意道:“他既給了你,你就收著。”
春枝道:“可這錢我不能要。”
收了這錢,好像就是她賣了玉珠似的。
而且當年玉珠賣身為奴,也就賣了幾兩銀子,這些金子夠買一百個玉珠的了。
但要讓春枝賣了玉珠,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霍崢知道春枝拒絕什麼,便同她說:“那你給玉珠。”
“行。”春枝把藥渣放在角落,抱著箱子去找玉珠。
顧元嘉已經走了許久,但玉珠好像還沒緩過來。
“玉珠。”春枝輕輕喊了她一聲,“這個箱子是顧公子留下的,裡頭有黃金百兩,我不能要,還是你收著吧。”
玉珠猛地站了起來,神色不安道:“我更不能要。”
春枝見她神色有異,不由得問道:“你怎麼了?”
玉珠低聲道:“大公子讓我七日之後回顧府,我……”
春枝聞言,有些氣憤道:“你已經贖身了,不再是顧府奴婢,他憑什麼要你七日之後回顧府?”
難怪顧元嘉說走就走了,原來是吃定玉珠了,逼著她七日之後主動回去,所以今日才沒有強行把人帶走。
玉珠近乎自言自語一般說道:“大公子說的話沒人敢不聽,他能找到這裡來,也就意味著不管我去哪,他都能找到……”
“玉珠,你彆怕。”春枝溫聲安撫道:“有姐姐在呢,姐姐不會讓顧家人帶走你的。”
雖然她不知道霍七是怎麼跟顧元嘉說的。
但是他能勸住顧元嘉一次,肯定也能勸住他第二次。
春枝這樣想著,便轉身往外走去。
“春枝姐姐。”玉珠喊住她,輕聲問:“墮胎藥……煎好了嗎?”
春枝有些歉疚道:“剛才光顧著說話,把藥煎糊了,我這就去醫館再抓一副藥來。”
“不必了。”玉珠道:“大公子已經知道我在這裡,此地不宜久留,我得馬上離開。”
墮胎之後,難以行走,她來不及在這墮掉這個孩子了,還是先行離開的好。
春枝有些替她著急,“離開?你離開這裡,還能去哪?”
玉珠的父母都已經亡故,僅有一個弟弟在書院讀書,也不好投奔。
除了她這裡,玉珠已經無處可去。
不然她離開顧府之後,也不會找到春枝這裡來。
“我也不知道我還能去哪,隻是這裡真的不能再待了。春枝姐姐,多謝你這些天照顧我,我這便走了。”
玉珠說著便開始收拾東西。
她來的時候就沒帶什麼行李,就兩身衣裳,一包碎銀,很快就收拾好了。
春枝幫著她收拾,“你把這些金子帶上。”
玉珠搖搖頭,“大公子的東西,我不敢要。”
“那、那你等一下。”春枝把藏起來的三百兩銀票拿出來,拿了一半,一百五十兩遞給玉珠,“這些你拿著,你一個人獨身在外,用錢的地方多,記得藏好些,財不外露,知道嗎?”
玉珠見春枝把藏得那麼深的銀票都拿出來了,就知道這是她的壓箱底。
一個賣豆腐做小生意的人,要累死累活忙活多少年才能攢夠這些錢,現在春枝二話不說就分了一半給她。
“春枝姐姐……”
玉珠感動地說不出什麼話來,眼眶紅紅的,眼淚一顆接著一顆地落下來。
春枝抬袖擦去玉珠臉上的淚痕,“哭什麼?這些錢都是陸景雲給的,他欠了我的,我就跟他要錢,現在能幫到你,也是一件好事。”
她如今提起陸景雲來,已然風輕雲淡,全然沒有當初離開陸家時哭了一路的淒慘樣。
春枝輕聲說:“隻是我也得留些銀子應急,所以不能全都給你……”
玉珠握住了春枝的手,“這已經很多了。隻是你把這麼多銀子都給了我,不用跟姐夫商量一下嗎?”
春枝小聲道:“他不知道我藏了這麼多錢。”
“啊?”
玉珠完全沒想到春枝竟然瞞著霍七藏了這麼多錢,但轉頭一想,他們成親也沒多久,相互有些隱瞞也實屬正常。
畢竟那個霍七看起來,就不像市井小民,能跟大公子說上話的人,非富即貴,必然不是尋常布衣。
隻是玉珠這些天住在這裡,見春枝和霍七相處地很自然,兩人夜裡……夜夜不歇。
她一個外人,也不好讓春枝防著他的夫君。
玉珠擦了擦眼淚,小聲跟春枝說:“成親之後藏些私房錢也是應該的,那些金子,姐夫可說了要怎麼處置?”
春枝道:“他說顧公子既給了我,就讓我收著,彆的沒說了。”
“那姐夫也不是貪財之人。”玉珠道:“姐夫都讓你收起來,姐姐就收起來吧,大公子不差這點錢,他給出的東西是不會收回去的。”
春枝聞言,點頭道:“好,那我先收起來。”
就當這黃金百兩是天上掉下來的,不要白不要了。
玉珠也把春枝給的銀票收了起來,起身行禮道:“這些時日多謝姐姐收留,玉珠在此拜彆了。”
“玉珠,你這是做什麼?”
春枝連忙把玉珠扶了起來。
玉珠滿懷傷感道:“此一彆,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惟願姐姐和姐夫平安順遂,玉珠遠在他鄉,也會日日為姐姐和姐夫焚香祈福的。”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春枝道:“你先彆急著走,我先讓霍七到外邊看看,顧家有沒有留人在門外守著。”
玉珠點點頭,“有勞姐姐了。”
春枝走出屋子,喊了聲“霍七。”
霍七在屋子裡提筆寫著什麼,抬眸看向她,“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