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月和沈岸,齊齊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沈岸被傅淩越無情揭穿後,也不生氣,他反而向前傾身,得寸進尺的主動往江晚月麵前湊。
“你仔細聞聞,是血還是酒?”
他一靠近,江晚月下意識的屏息凝神,她小心呼吸,嗅到了酒香的芬芳。
剛才沈岸被打的時候,江晚月的一隻手上拿著紅酒。
她一直以為,酒香來源於她酒杯裡的酒。
可現在,她酒杯裡的酒,全倒在傅寒川臉上了。
她再接近沈岸的時候,依然聞嗅到了馥鬱的酒香。
她仔細看沈岸的嘴唇,他唇上的色澤,確實和血液凝固的顏色有些許不同。
他這張唇也長得特彆好看。
不知怎麼的,江晚月的腦袋裡,突然冒出一個形容詞:
“特彆適合接吻的唇”。
這話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她連忙在心裡頭喊著:“罪過,罪過!”
“是傅院士啊!!”
“哇!還真的是傅院士!我居然見到活的傅院士了!”
在一樓的賓客們見到傅淩越下凡,紛紛發出驚歎聲。
他們非常激動,往年他們雖然知道,傅淩越會出席迎賓宴,可這位超脫凡塵的天才,絕不會出現在普通賓客麵前。
如今,神明步入凡世間,芸芸眾生如朝聖一般,狂熱的向他奔去。
跟在傅淩越身後的幾名保鏢,正要上前。
傅淩越稍稍抬手,阻止了保鏢們的行動。
保鏢們備感疑惑,傅淩越向來不喜歡出現於人前,他乘電梯下來的舉動,甚至驚呆了,二樓會議廳內,在坐的大佬們。
轉眼間,傅淩越就被幾十名賓客包圍了。
保鏢還是忍不住出聲,維持現場秩序。
江晚月的注意力,被賓客們的喧鬨聲吸引。
坐在輪椅上的傅淩越,直接被賓客們淹沒了。
他身處於這樣的環境下,估計連呼吸都是困難的。
江晚月立即走上去,她推開麵前的賓客。
“請讓一下!”
江晚月出聲,麵前的賓客給她讓出道來。
傅淩越看到,江晚月向他走來,他低垂眉眼,控製不住的,揚起唇角。
江晚月擠進人群中,轉到傅淩越身後,裙擺劃過傅淩越的小腿。
江晚月推著傅淩越的輪椅,轉身就往電梯的方向去。
“你下來乾什麼呢?”江晚月的聲音裡,到也沒有怪他的意思。
她從不會說傅淩越一句不好。
“我那侄子若是條狗,就得送去訓犬學校,複讀一學期。”
江晚月聽到傅淩越的嘲諷,噗嗤的笑出聲。
在她眼裡,傅淩越是嚴師嚴父,但她知道,傅淩越對她,向來是關懷備至的。
“我帶你先離開這裡。”
沒有傅淩越的指令,保鏢們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他們看到江晚月直接推著傅淩越的輪椅離開,不禁鬆了一口氣。
傅淩越坐在輪椅上,被江晚月推進電梯。
輪椅調轉,傅淩越麵朝電梯門的時候,沈岸進來了。
他一沒注意,傅淩越就把人給勾走了。
傅淩越眉頭微擰,仿佛自己的領地被入侵。
“沈少最近的用的是什麼香水?茶香味很重。”
沈岸聽出了傅淩越的諷刺,他拉長了深沉的語調,“傅院士對香水有研究?”
傅淩越搖頭,沒去看他,“我不懂香,隻是聞到了你身上有很重的綠茶味。”
江晚月也聽懂了傅淩越意有所指。
她感到不可思議,對傅淩越有了新的認識。
她以為傅淩越超然物外,沒想到他居然也會鑒茶啊!
江晚月看傅淩越的眼神越發崇拜。
沈岸扯了扯性感的薄唇,看向傅淩越的眼神多了幾分冷傲:
“我略懂點香,像傅院士你這樣的人物,就特彆適合白蓮香~”
沈岸烏眸裡,戲謔的笑意加深,“白蓮表麵上清新脫俗,看上去與世無爭,但實則很會裝無辜,裝柔弱,裝可憐!”
“老師才不是白蓮呢!”
被江晚月反駁了一句,沈岸的心臟在怔顫。
果然傅淩越是正宮!那他還是有機會做小的!
江晚月告訴他,“沈少隻說對了一半,老師是聖潔的蓮花,他疼了,痛了,從不會往外說。”
她見傅淩越在揉了揉自己的膝蓋,就立即上前,從傅淩越的輪椅後方的小型儲物箱裡,拿出兩片護膝艾灸貼。
“我幫你戴上吧。”
“麻煩了。”傅淩越淡漠的應了一聲。
江晚月蹲下身,把護膝戴在傅淩越的膝蓋上。
傅淩越眸光深沉的,注視著江晚月的發頂,下一秒,他的視線轉移到沈岸臉上。
兩個男人,相互爭鋒較量的視線在電梯間內彙聚,碰撞。
江晚月沒看到,傅淩越和沈岸的眼神接觸。
跟在傅淩越身邊的保鏢們,卻把他們之間的對視看得清楚。
幾個保鏢神色微凜。
沈岸用口型,衝著傅淩越無聲的罵了句:“死瘸子!”
而他開口出聲,卻是,“沈叔叔,你年紀上去後,這腿得好好保養啊!”
按照輩分,沈岸確實得喊傅淩越一聲叔。
江晚月又拿了一條毯子,將傅淩越的雙腿蓋上。
她在整理毯子,維護心中的神明,“老師和你也沒相差幾歲。”
傅淩越坐在輪椅上,他側過頭,沒去看沈岸的臉,扇形的睫羽下方,是十足的恃才傲物的神情。
狗的智商是60,人的智商是100,傅淩越的智商是150,因為智商測試,國際標準滿分是150。
所以,傅淩越看任何人,就像正常人看狗的樣子。
沈岸瞄到了傅淩越上揚起來的唇角,他咬緊了後槽牙。
“誒?”江晚月起身,有什麼東西從她身上掉落下來。
她彎下腰去撿,一看,居然是兩張國際賽車比賽(京市站)的vip通票。
江晚月仔細回想,是她剛才為了去把傅淩越救出來,擠進人群的時候,有人把通票塞進她的口袋裡?
想來這也是商業人士會弄出來的小動作,當眾給票怕被拒絕,也擔心自己的舉動被人盯上。
等江晚月拿著vip票,進入觀眾席,給她票的人就會出現,再顯示出自己的目的。
若江晚月沒有去觀看國際賽車比賽,那就當做給票這事,從未發生過。
江晚月拿著票的指尖,微微一動。
七年前,她在取得了京城站比賽的資格後,在比賽前夕,她選擇退出比賽。
而她的退出,導致了一場友情的決裂。
江晚月看著這張門票,她心裡,感慨萬千。
“想去參加嗎?”
沈岸的聲音響起,他說的不是“想入觀看嗎”,他說的是“想去參加嗎”。
江晚月搖了搖頭,“我沒資格參加這個比賽。”
要想參加國際性賽事,得在各項商業大賽上,取得足夠的積分才行,她的車手生涯空白了七年,她的積分,世界排名,早就歸零了。
江晚月拿著門票的手,輕微顫動,“我可能早就不能……”
賽車和數學不一樣,數學靠的是腦子,而賽車需要具有強大的身體素質。
自懷孕後,她的身體素質,明顯大不如以前了,一個生過孩子的女性,想要重回極限競技賽場上,是比登天還難的事。
傅淩越抬起頭,清寂澄明的視線落在江晚月素白的臉上。
他是高智商天才,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金科玉律,他做的每一項決定都是正確的。
可這世上,唯有一件事,讓他在做了之後,後悔了。
那就是,他讓江晚月選擇傅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