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
一聲細微聲響踏上廟外那青石小道。
柳冬兒瞧著師父所在的小廟,照慣例一日一次過來問詢師父那解毒進展。
上次李卯來給師父解毒,也不知道進展如何。
柳冬兒一回想那所需要的至陽真氣就難免心裡發堵。
真氣多重要
那色胚卻為了她一點都不猶豫,說給就給。
可能當初不讓她知道兩人解毒,就是為了不想讓她難做
他真的,我哭死,操勞這麼久,卻一點不想讓她知道
這色胚除了好色,花花公子,真是一點缺點沒有。
柳冬兒美眸發怔,轉而便心裡又甜蜜又苦澀,晃晃頭往小廟趕。
啪——
一道脆響傳出。
柳冬兒冷不防抬頭看去,卻發現是掃帚倒了地,又看了看遍地的春葉,沒多作猶豫上前扶起掃把開始打掃。
蓬門今始為君開,花徑不曾緣客掃
細致溫柔,將那彎彎曲曲小道掃的乾乾淨淨,那石頭縫裡的落花啥的也被掃把弄進去撥出來。
而後柳冬兒又拿起一邊水池子裡頭的拖把,將青石麵稍微潤濕過後,靠在水池邊上,以衣袖擦了擦薄汗,玉麵白裡透紅,將拖把插進水池之中來回攪拌,上下浸水擰換出去臟水。
噗嗤噗嗤——
“呼~”
“我連乾點雜務都累,不敢想李卯輸送真氣出去累成啥樣,估計師父解毒也多半不好受。”
柳冬兒將拖把靠邊後,正準備趕去小廟。
結果小廟裡頭,蓮台上頭那倆人聽著聲響就回過神。
“怎麼,怎麼冬兒回來這麼快?”寇玉門連蓮冠耷拉,一臉著急慌張扭頭朝著門口看去。
“快...”
李卯倒是沒那麼焦急,聽見聖姑這要求還有點發懵,吐出來果凍道:
“聖姑你確定?”
“唔!快讓我下去!”寇玉門一個不防,重新掩嘴羞怒解釋道。
寇玉門一巴掌扇在李卯肩膀上,那美目迫切哀求帶著絲絲不容置疑。
李卯這才不再胡鬨。
“肚兜。”
寇玉門麵色緋紅撿起來蓮台上頭一片薄薄布料,這穿上身根本不如背心,連一半都兜不住,隻不過這後生上次過後軟磨硬泡讓她試這才應下。
結果倒好,說什麼霸氣側漏。
小廟門口處,柳冬兒已然站在了門前,手指保持著將叩未叩的動作,一臉困惑聽著裡頭的些微聲響。
啵——
怎麼又是這聲音?
叩叩——
“師父?”
嘭——
重物落下沉悶聲響起。
“你,你先彆動,來不及,我衣服寬大...”
“你先委屈些。”
“嗯?師父在跟誰說話?”柳冬兒納了悶。
“我沒辦法,受不住也得受著...你彆管那麼多..唔...嗯...”
柳冬兒眨眨眼,將掃帚嚴絲合縫插到門前的凹槽裡後,也顧不得什麼,緩緩拉開門,廟內清香以及微光透過窗欞的斑駁撲麵而來。
柳冬兒抬眼看去,卻發現前頭那剛定做好的蓮台之上,師父端坐其上,手作禪指,金陽播撒下燁然神聖無比。
但就是不曉得為何臉色敷紅,掛著細密香汗,輕咬嘴唇,閉目不語。
寬大僧袍宛若菩薩白裙,琉璃瓶般綻放於蓮台之上,完完全全遮住其上風景。
但師父身子有輕微小幅度的上下晃動,偶爾還有朝左右前後的移動
好像是在練腰一般
但是咱這是尼姑廟,又不是練舞的地方,練腰乾什麼。
怎麼感覺如鯁在喉,坐立難安
好像蓮台是什麼帶刺的危險玩意,坐到那兒就難受似的。
還不時嗬出來氣,又像忍耐什麼
柳冬兒上前一步,走至桌案旁,離蓮台三步外關切問道:“師父?你怎麼了?”
柳冬兒四下張望一番,卻不見有第二個人在,又發問道:“方才我還聽見師父跟誰說話了?”
李卯在僧袍下邊,仰頭看著上頭那玉白宛若和氏璧的美背,微微出神。
這白璧好啊
蓮台上,寇玉門當務之急是要快點把好徒兒打發走
不然有點一步到位
白毛聖姑微微抬了抬臀兒,整個手掌都在發顫,眉頭微皺,帶著絲絲難受威嚴:
“冬兒,師父正在解毒緊要關頭,方才是在跟菩薩對話,祈願解了毒。”
“是這樣,那徒兒就不過去了,但就是想問問師父上次由李卯解毒溫養過後,可還有所進展?”
柳冬兒發問間,敏銳察覺到師父明顯矮了一截,約莫半個手掌的高度,而且瞳孔有點發散
像是發燒燒過頭了一般。
師父說話也有點顫抖
不會真出什麼岔子吧?
“師父?”
“...嗯?”
“怎麼了冬兒?”
“您這狀態真的沒事?”
“為師不是同你說了,正處在解毒緊要關頭,嗯...有異常虛弱很正常,你無須多慮。”
李卯愜意抱頭,突然覺得其實比起正常的,這種慢慢來的浸潤也挺不錯。
特彆冬兒就在外頭,聖姑明顯更緊,張了。
……
“冬兒...”
蓮台上,慈宮聖姑突然雙手撐在蓮台上,螓首一上一下,板著臉強撐著一口氣,一副瀕死模樣咬牙低聲道:“你快走...”
她實在容不下這後生了!
“師父待會兒毒氣噴薄,許會沾染邪祟至你身上!”
“快走!”
柳冬兒驚疑不定看著師父那歇斯底裡模樣,好似下一秒就會變成洪水猛獸衝出來似的,眉角青筋凸起,雙臂都在打顫
“師父...你保重。”
但無奈師父這般說了,她也隻能乖乖聽話匆匆出了廟門。
在出廟門,帶上門板的幾乎瞬間。
廟內傳出一聲似與妖邪作對的清氣長喝:
喝——
隻不過持續半晌後就有點夾雜那綿綿輕哦
柳冬兒立在門板前擔憂看了兩眼後,還是覺得不上去添亂,而後沿著來時路回了自己屋中。
柳冬兒途徑小道旁,那涮洗拖把的水池還在咕嘟咕嘟冒著活水。
滋——
煞是悅耳好聽。
“誒,柳姑娘,近來可好?”
“裴夫人,我自是無礙。”
“哦...”
裴圓圓想開口問些什麼,但怕人姑娘看出來自己意圖明顯,誤會了又有不好
“這...嗯,好就好..”裴圓圓突然轉身離去,留下那娉婷婀娜背影。
柳冬兒納悶撓撓頭,不大懂裴夫人欲言又止是要問何事。
……
午間大太陽高高掛起,如同剝了殼的雞蛋一般又大又圓。
李卯最喜歡吃雞蛋了,但是聖姑吃素,所以自己不吃,基本上都讓給了某個白淨後生。
就這般午間大太陽一直掛,直到持續了一個多時辰過去,白雲遮日過後,李卯才整理衣襟出了小廟,臨走前還細心左顧右盼,見沒人後這才將門嚴實關上。
小廟裡頭
慈宮聖姑大字形躺在蓮台之上,眉眼美豔威嚴中端足了聖姑連同長者的架子,但耐不住連番解毒....有點懵神不知身在何處之時,擋不住的倦怠疲乏。
估摸緩了一刻鐘,也不曉得哪裡來的毅力,硬生生爬起身,嘶聲匍匐著艱難起身,拎著地上的薄片,要先去沐浴。
蓮台上的待會兒再處理
至於外出,她這僧袍寬大,在外頭擋著彆人也看不出來什麼端倪
但是要小心不要
冬兒來的那一陣子,她一直坐著有點吃不消
不過想來,這次讓她印象深刻的反倒不是這,而是兩人親嘴的時候
就是不知道為何,她倒是越來越喜歡跟那小男人打啵了
吻得溫柔,比起任務似的解毒,她好像更沒法抵抗這個
……
廟外,李卯在聖姑這兒加過油,沒了火氣自是渾身輕鬆。
沿著小路往回走的時候,想著去同冬兒見個麵。
但是將抬眸望向那片尼姑住的排屋之時,李卯冷不防瞧見那一簇簇桃花,粉白七出花間,一斜插碧玉小珠釵,耳掛翠綠豆玉,身穿粉白裙裳,頭上戴著遮陽白紗的絕美夫人。
那桃花眉眼不展帶著絲絲悵惘,雙手攥住秋千之上,於春風拂暖間裙擺一蕩一蕩。
最難忘是那張桃花般的麵龐,不施粉黛而麵若桃花,白裡透粉,眼角暈著紅妝。
所謂天生麗質,玉樹成妝也不放過如此風姿絕代。
李卯一如那天橋頭瞧見那張麵龐時候站定,眼中溢出絲絲驚豔
無論怎麼看,還都是這般漂亮。
太子真他娘漂亮,真不是罵人的話。
畢竟是皇後,他於情於理都得上去打個招呼,哪怕兩人身份並未明牌。
“夫人。”
一聲男子呼喚傳去,裴圓圓身後兩個丫鬟率先轉頭看來,見是那天的救命恩人,也就沒有上去阻攔。
裴圓圓怔然回神,在聽見那聲呼喚後明顯一愣,轉而便桃花眼中漾出絲絲驚喜,驀然轉頭看去:“思懸公子?”
李卯不緊不慢走過去,立在那秋千一邊道:“裴夫人如此驚喜,倒是讓我受寵若驚。”
裴圓圓慢條斯理下了秋千,稍顯緊張一手攥著另一條花袖遮掩的藕臂。
李卯見此姿態心中不免輕歎。
比起宮裡的乾娘或是太後,眼前的皇後當真是一點沒有皇後架子和那種氣質
這在那後宮裡頭完全是待宰的羔羊,白蓮花
但是他也不是貶低
相反這種鄰家阿姨夾雜二八少女感讓他更喜歡。
宮裡的乾娘適合征服
這種適合來一出姐弟戀
咳,他說著玩的,畢竟是太子他娘。
“這兩天夫人過的可還好?”
“承蒙聖姑庇護,這幾日都在山上待著,也沒出什麼差錯,但就是一直想找時間感謝公子,卻一直聽聞你去了金陵。”
我給你準備了很多點心...裴圓圓本想說這話,但是發現人在跟前反倒說不出口了。
李卯和煦笑道:“是,我這兩日在金陵有事,倒是讓夫人掛念了。”
“嗯,我也不光是為了感謝公子,其實倒也有件事想同公子知會一聲。”
李卯拍了拍雪白衣擺,輕聲道:“夫人您說。”
“我...過兩日可能會回家去,所以提前跟公子告個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