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庵,尼姑小廟之中。
廟中菩薩塑像悲憫如往昔,隻不過菩薩像那蓮台前頭竟是多了一尊小蓮台。
裡頭也沒有人,就瞧見個肥屁股的僧袍白發聖姑正伏在桌案前,團子端的板正,眉眼嚴肅拿著一小瓶朱紅顏料
雖然穿著很素,遮得很嚴實,但是隱約可以看出裡頭是多麼豐韻的曲線,不僅魅力不減,反而還多了幾分半遮半掩的反差勾人。
水多了加料,料多了加水
不停的拿著細毫白毛筆在胳膊上點來點去,一直試顏色。
偶爾觀向廟門,抿唇聽清是外頭傳出來的鳥叫後這才忐忑收回視線。
冬兒情郎,武王世子去了金陵,這段時間她倒是可以緩緩,順帶在點出來個守宮砂先給冬兒交了差。
雖然自己這宮沒守住,還被徒女婿大開那啥
但是為了一大家子和諧,還是得撒點小謊。
至於兩次過去後,這慈枚師太的法子有沒有用。
她自認為是有用,但用不在毛色上,而仍在身清氣爽之上。
往日體內淤積明顯被兩次雙修後淡去許多,也是壽元歸正之相,若是再多來兩次
隻怕就能根治,但是這多來幾次也不曉得究竟是幾次。
寇玉門手上動作微頓,將緊致白毛筆擱下,而後撩起蓮花冠下一側的發絲,眉眼複雜糾結瞧著看。
這白發她最在意,但是為了表明心中坦蕩而不剃度。
可如今這一身白毛到了那小男人跟前...好像就成了催情劑一般,她是確實能感受到對方的衷心喜愛。
都深入交流這麼多次了,是不是裝的她還看不出來。
那都恨不得天天待在她這兒,也就是她承受不了這才讓人先出去緩緩。
她現在複雜也不光複雜在李卯跟冬兒的關係,也複雜在如今被某人這麼一稀罕,她好像不是特彆在意那白色毛發,甚至還生出來“我要給他留著欣賞”的廢物重新被認可之感。
他可真好
寇玉門將念及於此,便冷不防眼中閃過慌亂,自欺欺人般端正腰杆,挺起山嶽,一副高冷丈母的模樣目視前方,好像前邊就站著個心懷不軌的徒女婿一般。
“我...我可對你沒任何男女之情。”
她寇玉門幼時便被師父冠以天生慧根之語,往後更是順風順水,參透佛理,修煉劍法,行走江湖年約二十終是闖蕩出來一番名頭。
白麵菩薩,祥瑞聖發各種美稱
後麵收養冬兒,也就於此收心,基本上再不外出露麵。
在三十多歲,於一次華山論道之後,上南疆佛刹之中辯佛而返,大敗洪鐘寺,這才有了聖姑名號。
寇玉門眉眼淩厲,威嚴十足,但也沒撐多久就有點臉僵,微微放緩之後無意識提起細毫在紙張上勾勒寫畫。
總之這麼些名譽擺在這兒,她寇玉門也沒墮了她們白雲庵的名頭,拚搏這麼久,也算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老前輩,怎麼可能對這麼個後生動心的?
她絕對不可能對這後生動心,他們不過是契約雙修罷了
待到白毒一解,她活得長,就看著兩人完婚,兩人就斷絕關係往來,絕對不能讓冬兒知曉任何她師父不忠於她的端倪。
寇玉門將回神,悸動心間終是放安穩許多,擱筆一邊,卻也不曉得自己方才在那寫寫畫畫什麼。
結果低頭一看
一朱紅男子的麵部隱約輪廓便映入眼簾
雖然有點潦草,但是很逼真,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誰
寇玉門眼神一呆,手忙腳亂就準備將紙張揉成一團丟一邊去,但是手捏住了紙張一角,又覺得揉了有點顯自己心虛,而且不就是畫張畫
有什麼大不了的。
寇玉門深吸一口氣,莊嚴雙手疊放腰間,對著麵前空無一人的門板輕斥道:“李卯,我身為冬兒之師,是怎麼也不可能對你動心的!”
吱呀——
好巧不巧,門外突然就推門而入進來一個白衣紫金冠貴公子,雙手還保持在推門進來的姿勢。
寇玉門心臟一抽,眼中肉眼可見釀起慌亂緊張之色,嘴裡那解釋近乎就要脫口而出。
但李卯有點沒聽清方才聖姑說的啥:“聖姑,你方才說我什麼?喊我名字了?”
事到如今,聖姑多半也已經知道了他就是武王世子,也沒了什麼演的必要。
寇玉門嘴裡“我不是這個意思”嗆在喉中,伸出去要挽留的手無力放下,說話的語氣明顯有點大起大落下的虛弱:“也沒什麼,就是剛提到你,你就來了。”
“你什麼時候回的蘇州?”寇玉門不聲不響將桌上某人的臉部輪廓畫像往一邊挪。
但隨後還沒說話就冷不防聽見衣擺呼呼大踏步之聲。
將愕然抬眸看去,人已經到了跟前。
“唔!”
你做什麼!
外頭冬兒要是在怎麼辦?!
寇玉門眼底羞嗔一閃而逝,使了好大力氣把這叛逆後生推開。
哪有見麵說了不到三句話,直接抱著丈母啃得?
她強烈懷疑這廝眼裡頭就根本沒有任何道德觀念!
總覺著這小男人今天過來有點猴急,像是狀態不對。
李卯愜意將臉埋在聖姑天賦裡頭,一手攬著那豐腴腰肢,道:“沒什麼就是想聖姑了。”
寇玉門一愣,那按住李卯肩頭的手放鬆幾分。
到底是年輕,這小嘴是真甜
也是真能稀罕她
“這次過來主要還是想看看聖姑的白毛筆還新不新了。”
李卯撚起那細長筆杆之時,突然瞟見桌上那副神似他臉部輪廓的畫像
“這畫?
寇玉門攏著衣襟,雲淡風輕將畫紙抽出來,倒置於桌麵上。
“冬兒畫的,不小心留在了這兒。”
李卯眨眨眼,總覺著這不是一個清冷女俠能乾出來的事,但好像也不像是白毛聖姑做出來的事。
那這在小廟桌子上,旁邊紅色墨跡還沒乾的畫究竟是誰畫的?
好難猜啊。
李卯挑挑眉,也沒有強求要把畫拿過來,隻是挨著聖姑落座,道出此前在金陵的狀況:
“這次去金陵,我身上突然出了點狀況,不曉得聖姑知不知曉什麼情況。”
“你說。”慈宮聖姑聽見李卯身上出了什麼事微微蹙眉,稍顯嫌棄推開當小孩兒的李卯,勾著耳畔發絲問道。
“我此次去金陵,突然沒來由有點那種發情的感覺,而且一發就是頭昏腦脹,甚至還暈過去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寇玉門聽著前頭那什麼“發情的糙話”不免有點臉紅,但在聽清後頭李卯說的話後,一雙細眉嚴厲蹙起,終是聽出來幾分端倪來。
昨天是不是劍主也跟她說了這事兒?
寇玉門輕聲道:“怎麼這麼巧..你師父昨天還跑過來問過我,她身上也有這種症狀。”
李卯愕然:“我師父?”
“是,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調和一番就差不多了。”
“額....”寇玉門許是怕李卯聽不懂,沉吟又解釋道:
“通俗來點講,就是罷心火欲火泄出去。”
李卯點點頭,這些說的跟聖姑竟是一點不差。
但是師父也有這症狀....?
說明出事之端,那就是上次花海裡頭兩人那啥的時候
那關鍵是他這麼多紅顏,至陽真氣也沒少用,怎就偏偏跟師父在一塊兒出了問題。
難不成因為師父比他真氣磅礴,自己被壓了一頭物極必反不成?
“所以...你今天突然這麼著急就是因為昨天這症狀?”寇玉門身子微微後仰,眼角抽抽瞧著已經輕車熟路顛勺的鹹豬手。
啪——
白毛聖姑明顯臉上掛起幾分薄怒,將那鹹豬手拍開後,對於這種對解毒毫無裨益的行為表示拒絕。
好歹她也是半個丈母,還沒解毒就這麼沒大沒小的?
她勢必要樹立起來威嚴。
以後跟冬兒完婚,說不定婚上還要給她奉茶敬酒
結果倆人已經沒大沒小,平日裡如膠似漆的,豈不是到時候一見麵腦子裡就想起來廟裡頭發生的種種?
“就是想聖姑了,順便完成下解毒指標。”
李卯重溫果凍,心裡沒來由升起一股子安然,隻不過當孩子情知需得到聖姑情到深處之時,縱容他的時候才能得寸進尺,也就沒有強求,僅是摟腰貼著臉,拿著細毫一同執手在紙上寫字。
解毒...寇玉門一聽這話就有點發暈,畢竟這後生壯的跟牛犢子一樣,雖然她嚴令禁止不準亂動,但有的時候乾什麼還真由不得她
還剛消腫。
“唉....我們....你...唉,冬兒可能會回來,你得抓緊點。”
“哦。”李卯會意。
“唔!”
“我讓你抓緊點,是這個意思?!”寇玉門麵掛緋紅,有心想嗬斥兩句但是還是禁不住先發軟,倒在李卯懷中。
“這兒怎麼有個蓮台?好氣派。”
“聖姑要觀音坐蓮不成?”
“你彆再多話...”
“嗯?你要乾嗎?”
李卯攔腰抱起大白聖姑,而後邁向了那白玉四十九瓣蓮花的蓮台
“要,怎麼不要。”
寇玉門聽懂這小男人渾話,輕啐一聲威嚴麵龐敷粉彤紅,偏頭咬著唇,鴕鳥似將臉埋進白衣公子衣襟。
“我堂堂慈宮聖姑...”
啪——
“那也是我的好玉門。”
寇玉門渾身一顫,眉眼之間百感交集,直要沉淪明台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