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李卯回了自己的小家,立在門邊看著屋內溫馨場景。
師父因為不喜見外人,一整天均是在屋中吐納冥想。
雖然沒了真氣,但是師父氣色倒是越來越紅潤,比之以往多了幾分人氣。
李卯心裡也曉得,雖然師父這段時間同他在一起之時沒有表現出來對一身功力的惋惜。
不過看師父這副姿態,隻怕心裡還是可惜。
畢竟是幾十年來兢兢業業修煉出來的真氣,不可能完全無動於衷。
隻是他不知道這所謂的功法問題究竟是什麼問題,也幫不上來忙。
至於百合
李卯雙手抱胸,乜了眼明明已經知曉他進了門,卻裝的文靜獨自玩人偶過家家的間諜百合。
“這是溫姨姨,這是主人....”
李卯無語翻白眼,旋即將門掩上,走過去將灑著春日金光的窗欞關閉,冷不防語重心長道:“師父..”
“徒兒有一事要同你商酌。”
李卯說罷,極其悲壯的單膝跪倒在地,一手摸著師清璿盤坐,並無包裹任何衣物的白玉小腿。
床上冥想的師清璿猛地睜開眼睛,麵無表情看了看臉色視死如歸的逆徒,又低頭看了看那隻不安分的豬蹄子。
“什麼事?”
李卯吸吸鼻子,委屈捏了捏手中軟肉。
啪——
師清璿一巴掌將李卯扇開,如同兔兒回巢一般猛地將小腿縮入白色裙擺之中,隨後淡淡起身走至桌邊不溫不火喝茶潤喉。
“彆跟為師說你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勾搭溫夫人。”
師清璿慢條斯理擦著劍,據她所知,這逆徒很少會有這般惶恐模樣。
一旦真碰上什麼大事,反倒會麵不改色風輕雲淡。
可若是有了任何鬼點子,就是這般模樣先討她可憐,然後再拋出幾句不輕不重,純是色字當頭的條件。
對了,先前說要裝夫妻也是信誓旦旦。
結果就
師清璿麵頰一紅,抿了抿唇瓣。
好在這逆徒睡得死,不然尾巴得翹到天上去。
碧朱劍泛著寒光,李卯看的有些發怵,不過第一時間還是否認道:“我當然不是說去勾搭溫夫人。”
師清璿輕輕頷首,神色緩和幾分。
不是找借口跟那姓溫的廝混就好
“但是師父你聽我說,我接下來說的話你不要生氣,是真的無可奈何。”
李卯麵色為難,上前挽住了師清璿胳膊。
師清璿見李卯神色誠懇,也就沒有掙脫,任由李卯拉著。
“說。”師清璿點了點光潔下巴。
“事情是這樣的....”
李卯將百合關到門外邊後,拉著師清璿坐到了床邊細細訴說萬封,他娘,絕嗣毒,以及浙州母女的聯係因果。
百合被關在外邊倒也不惱,反而還覺得沒了膩歪在跟前,還清淨許多。
啪啪——
突然兩聲撲騰翅膀的聲音自藍天間劃過。
百合驀然抬頭,看向天際。
卻見一隻褐色斑鳩,腳上綁著紅圈劃過天空。
百合眼神一凝,皺眉自語道:“他們天罡壇來蘇州作甚?”
……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內,紫檀木架子床沿。
師清璿似有些不可置信,少見露出一副古怪皺眉表情瞪著李卯:
“所以你同為師彎彎繞繞半天,到最後來了句,任務就是得勾搭一個素未謀麵,甚至僅僅有過一麵之緣的年輕女子?”
“更甚至,那女子還是你那曖昧溫夫人的外甥女?”
李卯弱弱回了句:“師父,她們又不是親的,是表的。”
師清璿細眉緊鎖:“這重要嗎?”
“師父,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你...”
“為了我娘....”
李卯輕歎一句,神色陡然悲傷,一下好似就淪落為了路邊的野草般漂泊孤寂,師清璿滿腹訓斥突然堵在口中。
師清璿眼中冰寒散去,湧上幾分茫然失措以及自責憐惜。
她當真是怕這了逆徒。
這世上,若說唯一的軟肋,就是這天天大逆不道,想著有朝一日的逆徒。
自從京城兩人會見之後,這逆徒一露出些許頹態,她就狠不下心來。
而且她確實知道兩人母子情深。
武王妃她見過幾麵,長得很漂亮,鐘靈毓秀。
而相貌又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優點。
那溫雅氣質,高超琴技,以及如沐春風待人,估計任何一個人見了都會心生好感。
可是這般溫和的人兒,就這般不明不白死在了渭水畔,
卯兒這些年雖然不說,想必也一直記在心裡,難受得很。
可能離最後的真凶就差這臨門一腳
雖然這想法荒唐了些,但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師清璿長歎一聲,將那單膝跪地的李卯拉了起來,摟在胸口處輕輕拍打背部:“卯兒,無論你做什麼,師父都會支持你。”
“想乾,就乾吧。”
“多謝師父包容...”
李卯抽了抽鼻子,悶在了裡頭,哽咽蹭過來蹭過去。
“師父,還是你對徒兒最好。”
李卯悄咪咪探開了衣襟,依稀可見其中由練功背心兜著的白皙肥玉。
一股子清香幽香,以及纖塵不染的處子香氣,以及某種香甜順勢沁入鼻腔。
那頭師清璿聽見李卯說的什麼“最好”雲雲之詞,雖然麵上不顯山不露水,但是心頭卻如飲之甘霖般受用。
一下子心頭怡然欣慰,愣是沒察覺到什麼異常。
但是這股子和諧甜蜜還未持續多久,師清璿卻驚覺胸前一涼!
師清璿低頭看去目光呆滯片刻,轉瞬之間麵紅耳赤,摟著胸脯清叱一聲:“孽障!”
手掌揚起來卻遲遲打不下去,最後氣不過,一腳給李卯踹了出去。
嘭——
李卯在撞開門板,在外頭摔了個結實。
百合坐在一處石凳上,偏頭偷笑。
李卯則是悠哉悠哉舔了舔嘴唇,最後將一臉懵的百合夾在肋下同樣抽了兩記後這才心滿意足離去。
到底是年紀太小,抽的都不帶有波浪的,還有些硌手。
小屁孩一個。
“師父,我一定不辱使命!我是絕對不會對她動心的!您放心!”
李卯一麵吆喝,一麵徑直從園子中穿行過去,準備找老薛出謀劃策,怎麼同萬墨蘭相處一二。
但是走至一名為“金華苑”的園子之時,李卯卻忽而瞅見一青藍色綢緞鳳紋袍的女子端坐八角亭下,賞風景品茶。
其麵目恬然,年約三十出頭,頭上金釵繁麗,並不像是尋常商賈女子。
春光灑落其麵,倒是頗有幾分意境美人在裡頭。
李卯愣了愣,沒有過去叨擾,僅是從那亭子邊擦肩而過之時,發覺沉靜美人盼目朝他看來。
李卯輕輕頷首,那女子一愣下,同樣頷首回禮。
兩人打過招呼後便各自收攏心思。
亭台下,沉靜女子看書品茶,一邊小丫鬟卻是嘰嘰喳喳:“王妃,那小哥兒好俊!好像就是彆人說的溫府的女婿。”
“奴婢隨著王妃您出入那般多重要場合,可就算是金陵也沒見過這般俊的男子。”
“溫夫人撿到寶了。”
沉靜女子淡淡將手中書籍翻了個頁,不甚在意:“在我看來,他的氣質比那皮囊更難能更可貴。”
“光長得俊沒什麼用。”
一邊丫鬟訕笑道:“王妃說的是。”
藍裙女子沙沙翻著手中書籍,眼睛微微發亮:“嘖,當真是才氣橫溢。”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
藍裙女子安靜許久,最後將典雅書籍一合。
其上“李卯詞集”四個鎏金大字赫然印於其上。
一邊小丫鬟眼睛明顯更亮了些,對症下藥:“這世上之人何其多,這般才色雙絕的也就武王世子一人。”
她們家王妃是出了名的喜歡詩詞文墨,愛文成癡。
估摸著要是給方才那俊美公子剝光了放在跟前,對王妃來說遠不如一本詞集小說來的吸引人。
聽見提及京城那位世子,沉靜美人少見讚同頷首:“我確實想見見那位武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