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大富婆溫若華(1 / 1)

春風客棧後門,一道嬌小身影從灌木叢之中彎腰踱出,一手捂著胸脯,臉上凶相畢露,抽嘶連連。

身上穿著離去時的齊整黑裙,隻不過發絲稍顯淩亂濕潤。

是少女方才在途經小溪之中進去清洗了身上濃重血氣。

少女百合彎腰眉頭緊鎖,臨近後門之時拉開衣領朝著裡麵一看。

立時咬牙切齒,麵頰倏然漲紅,也不知道是紅溫還是羞憤。

眸子赤紅低喝一句:“死變態!”

但眼瞅前頭客棧不知何時已經燈火通明,百合再度收斂凶相,整理出一副嬌柔呆萌的樣子推門而入。

卻見大堂之中,掌櫃的坐立難安,叫起來一眾小二雇工立在一邊等候。

前門大開,灌入絲絲冷風。

眾人見一小閨女突然露了相,猛然想起來這是今天那位公子的

女兒?

掌櫃的麵露難色,以為是孩子起床後沒找到父母,連忙過來點頭哈腰道:“小姐,您父親剛剛帶著人馬不知道去了哪裡,您且稍等片刻。”

百合嘴角抽了抽,小臉之上蒙上一層黑線。

他是我爹?

本座是他老母!

喊爸爸比喊主人都可恥!

百合強忍著暴起殺人的衝動,硬生生攥緊拳頭漠視這賊掌櫃上了樓。

掌櫃的一下子就白了臉,哆嗦著跪在地上急得欲哭無淚。

看這架勢,他怎麼又得罪這位姑奶奶了!

桃間內,地上劉鳳的屍體已經被暗衛拖下去收拾乾淨。

而師清璿立在窗前,白裙齊整穿戴在身,眺望茫茫黑夜之上一輪明月。

晚風卷起師清璿如雲般飄渺卷曲的發絲,打在清冷絕美側臉之上,稍稍露出一絹煙眉,冷淡劍眸。

門扉突然被打開,黑裙少女進了桃間,盯著那女子側影幽幽打量。

她此前從來都沒有比對過,也不知為何現在突然就想跟眼前亦敵亦友的劍主一較高下。

嗯,腿沒本座長。

胸脯大差不差,就是氣質招男人喜歡些。

師清璿緩緩轉過身,手中持著一把修長赤鋒,看來後明顯一怔:“百合,你方才哪裡去了?我怎麼到處找不到你?”

百合先發製人道:“我方才去如廁了,怎麼不見主人?”

師清璿上前打量一番百合,發現少女發絲稍稍濕潤,但其麵色神態如故,像是洗了把臉不像是受了什麼欺負,也就沒有多管。

“卯兒他去郊外辦件事,你莫要操心,快睡下吧,天色馬上就要見曉了。”

百合應了一聲,旋即乖乖脫下黑裙,露出其中平坦的小肚兜,鑽進了被窩眼巴巴瞅著師清璿。

“主母,您不睡嗎?”

師清璿聽見這一聲稱呼,立馬身子僵硬幾分,不過轉瞬軟和下去,麵上胭脂如燕點湖泊般稍縱即逝。

“我....還不瞌睡。”

師清璿伏在窗前眺望月光。

而後便聽見百合冷不防道:“對了主母。”

“方才百合下去起夜途中,好像還聽見什麼主人跟一位豔麗的夫人摟摟抱抱的,兩個人還同乘一匹馬呢。”

“對了,好像就是今天過來敬酒的那位溫夫人。”百合聲音嘹亮澄澈,完全像是看見什麼東西好奇無心說出。

窗邊師清璿那嘴邊溫馨的弧度霎時間變得往下彎去。

緩緩直起腰杆,良久都沒有說一個字兒。

唯獨可見青色窗簾隨風搖曳,如同披帛煙霧般繚繞師清璿左右,寂靜無言。

黑夜深沉如水,屋內跟死了人一般安靜的出奇。

啪——

師清璿猛地將窗戶合上,胸前猛地起伏一陣,渾身白裙如同水幕般堆落腳邊,露出其中背心長筒裡褲。

“睡覺。”

師清璿麵無表情吐出二字。

桌邊燭燈倏然熄滅,屋內驟暗,唯有窸窣聲響起。

床上百合愜意抱著師清璿,將臉埋進了那天賦之中。

嘖。

果真是舒服,隻可惜我不是個男的。

不然被天下共敬稱為劍主的神仙女子這麼敞開胸脯一抱,隻怕魂都要飛了。

羨慕死某個變態。

李卯,你給老娘等著!

以後有的是你受的!

叢林那頭,李卯牽著馬繩忽然沒來由身上一陣寒顫,隻覺背部涼颼颼,襠下發涼。

李卯若有所思回看一眼客棧的方向。

方才絕對有人念叨他了,而且還有些危險

李卯正溜號,眼前突然跑來一軟甲暗衛單膝跪地稟報:

“報公子,跟前死了八個小廝,三個丫鬟,僅剩下兩個丫鬟幸存。”

“對麵歹徒一共十一人,羈押三人除外無一活口留下。”

溫若華眼看如此訓練有素稟報,看著李卯側臉愈發好奇。

如她所見,眼前公子不過及冠之年,二十左右。

但是號令他人,一問一答之間儘顯坦然專業。

也不像是什麼官二代,更像是軍二代。

不,是軍一代。

可是這雍容氣度又不像是一單純的軍營中人所具有的。

若說真要有個人能匹配眼前這突如其來的貴氣公子,那位新上任的六部監察使,大周第一美肅武王世子則當仁不讓。

可是那位世子也不可能一聲不響離開京城,顯然不是。

難不成眼前這位公子是彆地的風雲人物折返回鄉?

溫若華絞儘腦汁,卻道不出個所以然。

李卯順著暗衛所指抬眸看去,發現兩個相貌姣好的丫鬟此時正瑟瑟發抖往他們這邊來。

除此之外,地上再沒了任何活口,唯有一地的屍體。

李卯抬抬手,一邊老薛遞過來一酒葫蘆。

李卯灌了一口,說道:“此地事發明日就近城鎮多半有衙門來查,我叮囑你們一些事。”

眾暗衛齊齊低頭應一聲。

“老大,你挑五六個人,就在這裡等著,明日啟程後他們不要走,等官府之人到來後說與明白清楚。”

“是。”臉型方正憨厚之麻雀營老大點頭應答。

“而且,明日後,我要你們稟明官府後,折返京城一趟,去銅鑼灣檢舉龍虎鏢局。”

“曉得了公子。”

李卯這才點點頭,也不去看身後三個渾身鮮血,奄奄一息的黑衣鏢人,牽著馬就沿來時路折返。

“把馬車帶上,回客棧。”

約莫一盞茶過去,李卯在前頭牽著馬慢悠悠趕路。

身後亦步亦趨跟著兩個丫鬟,仍是驚魂未定,但還是免不了八卦之心頓起,好奇對著前頭男女竊竊私語。

馬背上溫若華騎的端莊,夾緊了馬肚子不時偏頭偷瞄李卯。

李卯一揚眉,朗聲道:“夫人,想看彆藏著掖著,儘管光明正大的看。”

溫若華被逮住臉上一羞臊,但轉瞬便聽見李卯又說道:“但是你看了我,我就也得看你了。”

這話音剛落,溫若華反倒還不羞了,張著個眼就等著李卯看過來。

但是李卯好像也就是說說,愣是半晌沒搭理她。

“公子騙人呢。”

李卯輕笑道:“我比較貪心,不看穿衣服的。”

“公子好雅興!”

“扛回家當壓寨媳婦嘍!”

身後傳來麻雀營起哄之聲。

溫若華麵紅耳赤,但一雙眸子間到底是嗔羞多些,並無多少惱怒。

因為她聽得出來,眼前男子不過是隨口一說,但餘光卻愣是沒有給她施舍任何。

溫若華心頭蕩起一陣失落。

她曆經世事,通曉人情世故。

曉得如果對方如此說,隻怕就是分彆前最後的一番調侃。

畢竟日後分道揚鑣,也沒了什麼再會的機會。

良久後,溫若華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道:“公子,妾身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講。”

“但是讓我護送你下江南一事就算了。”

溫若華絲毫不氣餒,又說道:“妾身可以給你們取銀子。”

“銀子?”

“他們走鏢妾身給了五百兩銀子。”

溫若華緩緩伸出來一根指頭,眸中俱是對自己財力的自信:

“但是若是公子答應,我可以給你們一萬兩。”

李卯:“……”

真是個敗家娘們兒。

“而且我們一路上就剩下三個弱女子,鏢局走鏢回去等待又要耽擱些時日,很可能還會碰見這些個遭遇。”

“還請公子行行好,護送我們一程。”溫若華軟語相求,一隻葇荑按在李卯肩頭輕輕揉捏。

聲音倏然變得柔媚,直叫人心癢癢。

“一萬兩銀子....”

李卯輕嘖一聲。

若是五百兩,一千兩他還真不屑一顧。

可是這一萬兩銀子

江南富婆多當真不是虛名。

怎麼說出來眼睛都不帶眨的?

不過他倒也沒有懷疑這一萬兩銀子的真實性。

雖說古時候士農工商,商排在最後一位,但是也不過是帝王心術罷了。

農排第二,卻不見得農民好過,說白了就是冠以堂皇鼓勵耕種而不見真實厚待。

至於商,或許尾部商人,個體戶就是這麼個地位,但頭部可不能尋常對待。

畢竟有官就有貪,有貪就離不開銀子。

能乾到頭部的,哪個跟朝廷裡邊沒點關係。

他那個珍寶樓壟斷性質賣的絲襪,但凡身後沒點勢力,隻怕第二天就要被官府查抄以傷風害俗的名義封禁,然後第三天就發現絲襪在彆的商鋪裡出現。

就是這麼個世道,利之一字,牽扯勢力複雜得很,全然不可以單純口頭上士農工商概括。

商人的財力雄厚,絕對不可小覷。

地區商派富可敵國,也不是說說而已。

眾麻雀營又起哄道:“小娘子,你嫁給我們公子不就不用掏錢了,多劃算的買賣,你們說是不是!”

“是嘞!”

溫若華麵帶微笑,究竟是多少年來養成的氣場,幽怨道:“若是能省一萬兩白銀,妾身就是嫁了又如何?”

李卯抬手按下嘈雜,轉眸問道:“你可是要去蘇州?”

溫若華點點頭,眸中迸發絲絲期待。

隻要他去了他們溫家府上,她再想些法子給他留下

然後有個孩子

這不就水到渠成嗎

一萬兩不行就兩萬兩,兩萬不行就三萬!

她溫家彆的沒有,就是錢多!

若不是她進京兜售的這批絲綢突然被另一家高價收下,她也不會如此急忙找個鏢不等她溫家的船隻南下。

李卯沉吟一番,他自然是無所謂。

蘇州離金陵左右不過二百裡,一天馬力,就當沿途遊山玩水欣賞風景,還有一萬兩白銀入袋。

而且多了幾架馬車,這隨從百來號人則更能偽裝的合理些。

幾個弱女子,在路上也確實容易出事。

不過保險起見,李卯還是還是打算回去同師父報備一下。

避免某些不必要的誤會發生。

比如他不是為了美色,而是堂堂正正的為了銀子才要送人下江南。

白送的一萬兩白銀,誰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