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卯身旁瞬間如水般圍來十多匹駿馬,人高馬大,威風凜凜。
但李卯擺擺手,道一聲無礙便讓暗衛去收拾殘局,莫要放過歹人殘黨。
見暗衛退去,李卯自己則皺著眉頭捂住一邊肩膀,目視黑夜中那長發女子遠去的方向咕噥一聲:“這女人有病?”
開口就是你老母。
饒是大自在法在身,他也落下來七八道鞭痕,衣服被抽的破出來棉絮裂口,露出其中絲絲充血的紅痕。
但是
他的龍爪手那一下也可不輕
李卯低頭搓弄了一番指尖,而後輕吸一口氣。
那圓碗瞬間就扯成了尖尖,估計一下得疼好幾天,而且還是要害,那女人也算是跟他扯平了。
一旁草叢之中溫若華按著地麵緩緩起身,也顧不上樹杈灌木叢掛的衣服破洞,小跑至李卯跟前關切問道:“公子,你身子可有恙?”
溫若華抿唇伸出指頭探向李卯身上的條洞,其中依稀可見白痕紅腫。
李卯按住溫夫人摸索上來的手掌,輕輕搖頭。
“無事,倒是夫人你要節哀順變。”
李卯瞥了眼地上躺的橫七豎八的小廝丫鬟。
溫若華黯淡歎了口氣,輕聲道:“沒法子的,我隻能好好打理他們身後事。”
“本來我就有些預感,但還是沒有強硬堅持下去。”
溫若華沉默兩息,李卯也識趣沒有說話,靠在馬鞍旁邊灌著酒。
好一會兒過去後,溫若華軟步湊到李卯跟前,輕聲道:“公子,妾身剛好帶了有藥酒,不如,就讓妾身給你塗抹?”
溫若華說罷便抬起一雙盈盈眸子,蘊滿波光春水。
一張圓臉本應端莊慈和,如今卻是流露出絲絲嫵媚。
李卯喉頭吞咽酒水咕咚了一聲,旋即便搖頭拒絕:“夫人我們並不熟,而且若說擦藥酒....我有夫人在側。”
彆說他想不想讓眼前這三十多歲的美婦幫他擦藥酒。
但凡是讓師父知道半點風聲。
他保準吃不了兜著走。
本來好不容易一張床上摟摟抱抱的,看兩眼那冰冷容顏上露出來罕見的胭脂紅,可不能前功儘棄。
溫若華聞言也未多強求,僅是輕柔笑著,而後就跟個跟屁蟲一般立在了李卯跟前,儼然一副二奶做派。
兩人看著暗衛遊刃有餘處理馬車旁景象。
溫若華不時小聲重複:“公子,就讓妾身給你擦藥吧,不然妾身良心難安。”
李卯道:“那女人本就是衝著我來的,你何來良心難安一詞?”
溫若華又小聲道:“畢竟公子是護著妾身才挨了幾鞭...”
“實在不行妾身的布匹給您拿些?”溫若華不知何時摟住了李卯胳膊,努著紅唇眸子點了點車廂。
李卯也再推辭不下,隻能點頭應答。
但兩人剛站著沒多會兒,便見一隻纖纖秀足踩在了自己腳麵之上。
李卯愣神低頭看去,發現眼前這位溫夫人渾身衣物有些被掛的俱是破洞,隱約可見其中肚兜。
一隻繡花鞋跑了丟,腳踝還有些微腫,隻怕是方才崴住。
而且地麵上碎石密布。
李卯看向溫夫人,發現她眉頭微蹙,擔憂看向車隊,好似方才全然是無意識之動作。
估計是方才崴了腳但是不想讓他分心,這才一直不說。
李卯輕輕搖頭,而後將錦袍脫下來圍在溫夫人身上,一把將人抱到了馬背之上。
溫夫人回神,旋即便發現自己身上不知何時已然披上了和煦錦色袍子,騎在了馬背上。
而底下那公子則身著一襲裡衣,隔著一層繡布攥住了她的腳腕
溫若華輕咬下唇,腳背微弓,下意識就要抽回來。
這是不是又有些太快了
沒想到這位公子嘴上說著不要不要,實則身體上這般誠實
她捫心自問,女人的心反複無常。
方才覺得兩人關係還不夠親切,肚子裡全是虎狼之詞。
可真的一到親密接觸時,又覺得有些不妥
但李卯卻沒那般多男女之嫌,僅是嘴上解釋一句不趁早處理後麵會越腫越大。
溫夫人麵頰微紅,輕道一聲:“大些好...”
李卯抬頭抽了眼,發現有兩座大山擋住自己視線完全看不清那張安康的臉蛋兒。
“夫人倒是樂觀風趣。”
溫夫人被那真氣竄的禁不住膩哼一聲,正覺得有些羞恥盯著那俊美側臉神遊天外之時。
傳來一陣暖熱以及刺痛,被痛的傳出一聲悶哼。
“唔....”
溫若華緊了緊衣袍,眉宇蹙的極深。
李卯此時則剛好站起身,抹了把細汗說道:“好了,你的腳踝估計過個一炷香時間便恢複如初。”
李卯說罷也不再多看外泄春光牽著馬匹緩緩走向車隊旁問詢事宜。
溫若華端坐馬背,一言不發盯著那公子背影,一雙秋波眸子終是多了些其他意味。
她是蘇州那地出了名的老富婆,家中跟官差有些關係,乃是江南商賈帶頭的大族,一年雪花銀流水就是幾十上百萬兩白銀。
溫氏商會裡又她是老大,未來掌舵人。
平日不知多少所謂風流才子,白淨小郎君都是朝她勾搭,自薦枕席。
許自命不凡,許殷勤問候,許不假辭色,但是眼中均是對她的家產最後一層底線的覬覦。
可偏偏眼前這位公子舉止灑脫不羈,大大咧咧絲毫不注意形象,而且看著也有些好色。
但是
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不同。
看似對她關照,實則心底裡漠然,並沒有麵上看的那般對她上心。
都說江南女子好,婉約內斂矜持
其實是沒有碰見真正的如意郎君,所以才自束高閣不假辭色。
他們那兒古來百年就有那麼幾個例子,說一江南清倌花魁,因邂逅一位才色絕佳的公子,陷入愛河。
後麵那位公子要進京趕考,那花魁竟是將積蓄悉數給了他。
而且在離彆之日還踏上船頭歌舞一曲。
但最後結局不大喜慶,公子哥高中,被人榜下捉婿,當了朝中一位命官的女婿,就此並入他人黨係,平步青雲。
而那花魁自然作為汙點,不會再去察看。
花魁得知此事之後竟是剛烈至斯,一頭紮入了金沙灣,投河死了去。
兩人一馬,緩緩走向馬車旁。
一人牽馬,一人坐在馬背上攬著外袍。
溫若華一斂神,不想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僅是身子往前靠了靠,伸出一隻手朝著李卯頭上的一片嫩葉抓去。
李卯若有所覺扭頭看去,發現這位溫夫人正舉著一枚綠葉朝他嫣然微笑,一雙朱唇豐潤彤彤。
“公子,你頭上有東西。”
李卯被兩座大山俯視看的有些心驚,點點頭咳嗽一聲便轉身繼續走向那些個跪地求饒的鏢人。
溫若華眼神微妙低頭看了眼。
微不可聞低吟一聲:“當真是大些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