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被劫的鏢隊(1 / 1)

楚休休扶了扶黑帽,抬眸看見李卯眸中浮現驚喜,不過轉瞬便壓下去,指了指一邊狼狽的鏢局中人,抿唇嚴肅道:“聽他們說是鏢隊路上突然遭遇一批馬匪襲擊,對方人多勢眾,他們抵擋不力。”

“雇主一家十二口,拖家帶口要南下回鄉做生意,結果男的死,女的被擄走,一車的蠶絲被金銀沒了個精光。”楚休休臉色難看至極。

李卯若有所思看著地上的屍體。

“世子殿下,就是有人劫鏢,沒曾想竟給您引過來了...”為首一胡子拉碴,斜背著大刀,胳膊用白紗布綁好的漢子名為謝晃,上前兩步單手拱起牽強笑道。

李卯眸光點了點:“胳膊怎麼了?”

“稟殿下,方才被人給砍斷了胳膊,將包紮上。”

李卯掃視一周鏢人,見他都是忙慌低垂頭顱不敢直視。

京城周邊的馬匪,他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過。

古代時候趕馬車往京城裡進,往京城裡出的大多都是些富庶的商人。

所謂天高路遠,某些個山往裡一拐,便好似同世外毫無聯係般成了孤島,所以一般路上都會請些鏢隊護送。

可是鏢隊護送竟然都被劫了個精光。

彆說這一家老小都死的冤,就是這鏢局也都再開不下去。

已經臟了名聲。

“他們為什麼不殺了你們滅口?”李卯淡淡睨了眼幾個包紮傷口的鏢人。

“稟殿下,他們敢在京城劫鏢是走投無路之舉,我等尚有一二抵抗之力,所以他們不敢多費時間耽擱。”

“而且我們也死了七八個弟兄。”

李卯又問:

“那批馬匪可有什麼下落?”

謝晃臉色悲憤,咬牙切齒:

“稟殿下,不知所蹤,他們率先設伏有尖刺攔馬,顯然是提前踩點,所以走的也很利落,四麵八方而退,我們無一人知曉他們究竟是去向何方。”

“我等賤民護持不力,還請殿下責罰!”

謝晃沉重跪地,身後剩下七八個鏢人也同樣長跪不起。

李卯嗅著空氣中血腥味眸子微眯,第一時間沒有理會他們。

準備周全劫鏢,隻怕是鏢局裡出了什麼奸細裡應外合。

但到底江湖人心險惡,個中齷齪醃臢難以言明。

如今臨近下江南,不好多生事端。

不是他該管的事,他也不好管,最多隻能提點一番休休。

李卯搖搖頭,也不多看地上跪著朝他請罪的鏢人,轉身走出林子等待休休盤查完畢。

估摸兩刻鐘過後,陸續更多銅鑼來了此地山林,而後便見大隊大隊扛著白布屍體往外走,為首楚休休滿臉疲憊,鬆筋動骨往外走。

李卯靠在馬車邊見人出來,朝著休休走去:“休休,可調查的如何?”

楚休休搖搖頭道:“隻是大概認出了人。”

“十三口人家身份也已經探清,是來京城做生意的王姓人家。”

“傷口很老道,絕不拖泥帶水,符合謝晃他們所說的時間緊。”

“看地上馬蹄印,對方馬匪約有二十人,而且對京城周邊地形很是熟悉,走到官道之上腳印便消失,我懷疑他們根本沒有走官道,而是捏造痕跡,轉身抄小道。”

李卯上前替金鑼揉著太陽穴,將人靠在懷中輕聲道:“你莫要太累著自己,馬匪這種東西不像你平日裡辦案,凶手大致就在京城之中。”

“馬匪流動性很強,而且本就是在城外犯罪,本就沒有任何出城或是進城的記錄。”

楚休休麵露苦色。

李卯話口一轉:“但是,我覺得你可以從他們鏢局內部著手。”

李卯不著痕跡看了眼那頭緩慢往外走的黑衣鏢人,收回視線捏著少女臉團。

“他們之間應該出了奸細,此次劫鏢絕非偶然。”

楚休休似懂非懂點點頭。

不過李卯說的話,無論說的有沒有道理她都會謹記在心。

李卯捋著少女發絲,而後湊上去一吻即分:“我後天就要下江南,你在京城好生照顧自己。”

楚休休乖巧點點頭,麵上泛紅霞。

李卯沉吟片刻,又是說道:“若是有什麼事要求助或者需求我不在京城。”

“你可以去燕府找燕夫人,可以去澹台府找澹台將軍,或者是去找太後娘娘,西苑貴妃,太子,太子妃。”

楚休休聽著李卯報菜名一般的絮叨,心頭雖然欣喜李卯這般關切她但還是有些傻眼。

怎麼李卯跟這般多權貴夫人關係如此之好。

聽語氣好像各個都是過命的交情呢?

感覺一起在戰場上打過槍扛過炮。

“報我的名字,總有一個能幫上你的忙。”

“嗯,我曉得了...”

“對了,還有燕王妃,釵家的步夫人,你也都可以去找,誰離你近你找誰。”

楚休休眨眨眼:“哦....”

“嗯,顧好自己,我這便走了。”

李卯回頭張望一眼鏢隊,同楚休休告彆離去。

李卯上了馬車,再次同楚休休告彆。

楚休休甜甜一笑,招著手搖晃。

“嘖,咱頭兒笑起來可真好看。”

“那可不,認準世子嚴選。”

李卯緩緩離去,銅鑼灣一乾子也都陸續離場。

而此時後方那黑衣鏢隊則是各自拉著自己破爛的馬車,灰頭土臉跟在後方,將喪家之犬一詞演繹的淋漓儘致。

銅鑼灣最後一人出了林子,至此幽靜林子之中便隻剩下那七八黑衣鏢人。

謝晃走在最前頭,葉子隨風卷起,冷不防道:“怎麼把武王世子惹來了,當真是懸。”

“謝老大你怕什麼,世子不是過段時間就要下江南了?哪有時間管咱們這事兒?”

“而且咱手腳麻利的很,謝老大你就彆瞎操心了。”

謝晃扭頭看向一邊一腰挎酒葫蘆的鷹鼻刀客:“老二,那些屍體在哪兒弄的?”

刀客灌了口酒葫蘆,抹嘴道:“死在路上的流民。”

“嗯,找不到跟腳就好。”

謝晃又是驚魂未定出了口氣:“但是人在路邊走哪有不濕鞋,等黃千他們過兩天北上那一票乾完,咱就金盆洗手不乾了。”

不怕彆的,就怕哪天來個像世子這麼個氣勢駭人的大人物眼睛一瞪,就有人嚇得屁滾尿流全都供出來。

“他娘的,這世道走個什麼鏢,京城都亂了幾次,咱趁早收拾收拾準備後路趕緊跑了。”

“上次老徐他們在路上雖然沒接鏢,但就是不知道惹了誰,一行八個人愣是沒一個人活下來,身上肉沒一塊兒好的,全是鞭痕。”謝晃打了個寒顫,一臉惡心。

一鏢人搓手上前問道:“謝老大,這一次能有多少錢?”

“一車大概兩千兩的貨,外加銀票金銀一千五百兩,安安分分過夠咱們花半輩子。”

“到時候均分。”

又有鏢人問:“女人呢?”

謝晃眸子一沉,嚴肅警告道:“女人就彆想了,直接殺了,讓他們一家走的體麵些。”

那人畏縮一怕,但轉瞬心想有了銀子,什麼樣的名妓不能睡,便嬉皮笑臉拋擲腦後:“都聽謝老大的。”

一行人拉著馬車緩緩前去,獨留身後那浸滿血液的雜草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