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後,深夜時分。
李卯喝了些酒,渾身沾染絲絲酒氣,立在自己屋頭片刻。
門扉之後亮著燭燈,依稀可見其中那嬌小短發人影。
李卯眼睛微眯,朝兩邊軟甲暗衛輕聲問詢道:“今日她可出去了?”
一麻雀營暗衛回道:“回殿下,今日百合姑娘沒有踏出房屋半步,期間您不在時候劉夫人過來給她送過餐食和衣物。”
李卯了然點點頭,旋即朝著窗紙說道:“百合,今晚我去和你主母睡了,你莫要等我。”
“是,主人。”屋內傳出一聲嬌滴滴應答。
旁邊暗衛臉色古怪之極,看向李卯的眼神有些
李卯劍眉一挑。
暗衛忙將頭低下,輕輕咳嗽兩聲。
“是她非要叫的,可不關我的事。”
“天色晚了,你們回去睡覺去吧。”
“是。”兩名暗衛領命退去。
李卯看了眼天色,轉身沿著鵝卵石路走向娘子的房間。
與此同時,李卯屋內。
一身銀白色襖裙之百合在床沿坐著,肩頭圍著先前李卯給的白狐裘,神色忐忑緊張看見屋外那頎長影子在窗邊晃了晃,最後又沒有進屋,消失不見。
百合長出一口氣,如釋重負輕拍胸口:“幸好這變態沒進來,不然晚上強硬拉著我同床共枕,我這個人設根本沒理由拒絕。”
百合聽聞那變態晚上不回來,登時心情美妙無比,四處欣賞起屋中陳設。
白天她害怕這小王爺狡猾精明對她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孩仍有所防備,派人在暗處盯防,因此她整整裝了一天的乖乖女坐著看書,做家務,或是捧著臉蛋發呆,一點破綻都不曾露出。
如今到了夜間視線受阻,恰聞那人晚上不留宿,這才準備開始找東西。
百合輕盈一躍,在床邊懸空晃蕩的腿兒落了地,接著吹滅兩盞油燈,僅留下一盞恰好能讓自己在屋中自由活動。
按經驗之談,富貴人家貴重物品大多都是放在暗格或是鎖櫃之中。
百合摸石頭過河,神色再度恢複冷豔,蹙著眉頭舉著油燈在屋中四麵環顧。
須臾後視線卻落在某處,不解皺眉。
“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屋裡放兩個屏風?”
百合嗤之以鼻搖搖頭,繼續翻箱倒櫃卻又輕緩無聲四處翻看。
昏暗房屋之中,一道嬌小身影如同白兔刨洞一般左右鬼一般挪動。
“這又是什麼?”
百合在衣櫃中找到一個東西,眉頭一挑,立時好奇將那尾巴似的東西拿在手中端詳。
“整根的狐狸尾巴?”
“不對,尾端是人為加工過的,質地硬中帶軟不像是骨頭。”
百合百思不得其解攥著那處帶顆粒感的小圓球,將狐尾抱在懷中好奇打量。
從未見過這種東西,也不知道這東西有個什麼用。
不過還不等訝異手中從未見過的新奇玩意兒,百目光流轉間又是看見一處從未見過的物件兒。
“這又是什麼?”
百合又是一困惑皺眉,旋即將一根小臂粗細的胡蘿卜豎在鼻前打量。
“衣櫃裡藏胡蘿卜?”
少女翕動鼻翼嗅了嗅,接著果決搖搖頭:“香水味,不是真的。”
“而且哪有這麼軟的胡蘿卜?還帶粗粒。”
百合無語搖頭,拽著胡蘿卜兩頭往下一彎,本應脆脆的胡蘿卜卻擁有了生硬的彈性,往下彎了彎就再次崩彈起來。
百合把玩一會兒沒了什麼興趣後,隨手放在一邊,再度小心翼翼在衣櫃之中翻看。
其中掛著的每一件男子衣物,夾層內襯都被仔仔細細翻看。
少女孜孜不倦尋找某物時,耳畔卻突然傳來聲聲隨風而來之脆響。
啪——
啪——
百合玉耳豎起,疑惑側眸。
這聲音聽著像是竹竿拍打在牆上的聲音。
但轉瞬又有絲絲縷縷聲響自窗口間灌來。
“夫君!”
“……”
少女本來凝白的麵龐蒙上一層黑線,眼皮子直抽抽。
嬌小身形氣衝衝走上前去將窗板猛地關上!
發出巨大一聲“啪”——
“夫..哦...”
少女回頭調轉真氣將耳朵堵上,再度撅著屁股全神貫注翻看。
“這又是什麼?”
百合再度傻了眼,手中撐著個寬大透黑的三角花邊小衣,比在自己身前。
“這麼大,背心?”
……
澹台瓊房中。
屋內暖爐熏熱彤彤暖意,紅紅火火,和煦溫馨,四處散發著那甜的膩人的香味。
前幾日新婚張貼之紅雙喜,彩帶還未揭去,更增幾分天賜良緣,喜結連理之喜慶。
屋中紅色燭火通明,許是太過燥熱,致使屋內水汽上湧,不少落在那冰涼銅鏡麵上,凝實出來一片霧蒙蒙水露。
與此同時那大紅紗幔間,鴛鴦錦被之中,李卯與澹台瓊正相擁溫存。
女將軍麵頰紅潤,眼角隱有淚滴,嗬氣如蘭間將頭埋在李卯懷中眼眸微閉,依稀可見那冰肌玉骨般鎖骨瑩潤光芒。
渾身勃勃英氣消失無影無蹤,入目之間唯有軟如春水般之柔情。
李卯一手摩挲女將軍發絲,一手在被褥下邊也不知道在忙活什麼。
“嗯,彆鬨。”女將軍忽而眼眸一睜,羞惱湧上,不多時便從被子裡撈出來一隻鹹豬手。
李卯輕笑一聲搖搖頭,將手在一旁手絹上抹了抹。
澹台瓊默然看在眼中,最後麵頰一紅,賭氣似的轉身過去不再搭理李卯。
“娘子,為夫怎麼又惹你不高興了?”李卯攬住麗人腰肢,輕聲問道。
澹台瓊少見露出幾分小女兒作態,回頭掐著李卯腰間軟肉,抿唇眸中泛起波瀾,麵色淡然間藏不住之失態顫抖。
“你還問?”
“方才是誰抱我...”
澹台瓊下意識看向一處銅鏡,接著轉瞬轉身夾著被子,耍起小脾氣不再吱聲。
她好歹也是個身經百戰的女將軍,怎麼能如此兒戲?
世間知識那般多,總是要學的。
這一點還是那些個美婦長輩好,軟磨硬泡就依他了。
其中就屬芝蘭最聽話,步姨雖然有所矜持但也聽他。
燕姨跟太後娘娘不分上下,小祝最不聽他的話。
乾娘則是意亂情迷之時,啥都能乾得出來,但是平常還是清貴姿態。
李卯自是不多做解釋,伸手摟住澹台瓊,愜意閉眼享受兩人獨處。
“對了,今天你還沒和我說為什麼要下江南。”澹台瓊又轉過身直勾勾盯著李卯。
兩人四目相對,僅差一指距離。
李卯輕聲道:“有很多原因,最重要的是關於我娘的。”
澹台瓊神色一凝,抿起紅唇靜靜傾聽。
李卯則是將關於萬封的事,前後因果無一不全盤托出。
約莫一盞茶過去,李卯費儘口舌,總覺著比方才伺候娘子都要費舌頭才說了個七七八八。
澹台瓊則是陷入沉思,狹長眼眸間閃爍精光,不停在回味咀嚼李卯話中信息。
“夫君你所考慮自然有道理,但是還是不得不防有人鋌而走險在江南加害於你。”
“至於尋找那名為蘭兒的姑娘。”澹台瓊眼中閃爍睿智的光芒。
李卯眼睛一亮,捧住明珠迫切道:“娘子你可有什麼法子?”
澹台瓊麵兒緋紅,輕哼道:“你問我沒用,我會領兵打仗,但是對彆的倒是一竅不通。”
李卯調笑道:“怪不得娘子你騎馬那般厲害。”
澹台瓊嗔惱間伸出手還未來得及擊打李卯,就被李卯一把拽住嬉鬨起來。
而至於另一處房屋中,某位雙麵少女,現在已是沉浸在新奇物件的海洋之中無法自拔,甚至都快忘了自己本來的任務是何。
“這又是什麼東西?”
少女看著手中一鵝蛋圓珠,又是在手中輕拋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