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馬本是一名江湖上的好手,後來被朝廷招安成了一名光榮的大內密探,皇帝爪牙,妻女在京城中妥善安置,他也十分知足感恩。
深知人生在世,知足常樂,以及官家飯的穩定。
可是今天在京城暗中調查西門晃殘黨之時,卻突然聽著城郊某個村頭之中發生了什麼事。
循著風聲過去牛家村的時候卻已經晚了,那裡已經躺了不下二十具屍體。
其中村外死了二十來個人是小事,大事是死的二十個人是因為威脅武王世子李卯的一個關係相當密切的女子。
據說貌若天仙,不食人間煙火。
不過他們去的時候,那名白衣女子已經躺在了世子臂彎之中。
而世子怒發衝冠,砍紅了衣襟,鮮血浸透了脊背。
當然是那二十個惡仆身上流的血。
那位女子也沒有什麼事。
若是世子或者相關人員流的,他們一百條命還不夠賠。
而且裡麵還涉及某個七品京縣丞欺壓百姓,私改租子霸占民女一事。
好巧不巧的,他暗中調查的就是這位看著七品芝麻官,卻權力十足大的曹縣丞。
可都得好好嘮嘮。
……
李卯趕來牛家村是由於沿著城郊清幽之地,一路漫步找尋師父蹤跡,恰好發現某處村子突然宛若白晝般明亮,火把遊動,人聲嘈雜十分。
他便過去探看,沒走兩步便碰見師父被二十來號人合圍對峙。
好在來的不晚,師父見他過來便癱在他懷中。
然後,他也便不太記得了,隻知道抽出來劍一頓亂砍,直到所有人都咽了氣這才止消怒火。
農戶庭院之中,四麵合圍上百虎賁軍,十幾大內密探。
肅穆十分,沒有傳出半點聲響。
院落之中躺著密密麻麻的屍體,大多都是一劍封喉,少數渾身被砍的稀爛。
嫣紅鮮血浸滿黃土地,但卻無一人敢上前擺弄收屍。
李卯發冠散亂,抱著師清璿在一石墩子旁坐下,不停去探鼻息。
碧朱劍倒插一旁土地。
李卯一通把脈之後,卻發現師父脈象穩定,但是渾身真氣卻不翼而飛。
或許換個說法便是,一身功力大破,性命卻無虞,且沒有受外傷。
師清璿躺在李卯懷中,哪怕是沉睡卻依舊如冰疙瘩一般冷冰冰麵無表情。
此時那張白玉麵孔慘白一片,兩瓣薄唇都沒了顏色。
兩人邊上站著一黑裙少女,被人用外袍裹上破洞,乖巧立在一邊,目光玩味看向這位武王世子,也是天煞的男子。
這看師清璿的眼神,可當真不單純。
然後黑裙少女便看見,那位武王世子沒有任何猶豫,於一乾子人注視下,直接低頭噙住了那素白唇瓣
!
短發少女眼睛瞪得老大,目光呆滯。
她本猜測兩人之間有什麼糾纏貓膩
現在不用猜了,她已經知道當初為什麼昆侖山那個驚才絕豔的劍子被踢出師門了。
師清璿當初沒給這逆徒一劍砍了都算心慈手軟了!
你見過這種趁著師父昏迷,第一時間不去送醫結果去吃豆腐的孽障?
黑裙少女收回視線,正準備替師清璿有這麼個逆徒惋惜,但是眼睛一轉,卻突然看見師清璿的手微微攥緊了這小王爺的衣襟!
!
黑裙少女再次傻了眼。
“咳。”一邊等候命令之虎賁軍與密探識相偏過頭。
約莫一盞茶時間過後,師清璿麵上恢複幾分紅潤,那睫毛翕動,也隱隱有蘇醒的趨勢,但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醒來。
李卯驀然不語,再度把脈發覺師父身體安危確實沒了什麼問題後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一手攬住那纖細腰肢,一手握住那冷潤葇荑,十指相扣。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他李卯可不是君子。
師清璿眸子微露一線,但轉瞬又輕顫著緊緊閉上。
不知為何,她現在
沒有那種咳血的衝動感覺了。
胡馬見兩人完畢,上前拱手一拜,稟報道:“世子殿下,已經問過清楚了,那一家農戶說那曹縣丞是他們家良田的地主,當初便宜租給他們耕種,起初說的是二八上交收成,到了後麵一年比一年多,今年租子甚至到了六四。”
“今年他們添了個兒子,開銷巨大實在交不上了,而且當初租的是長約,違約又要賠大筆銀子,所以那就想著暗示那婦人陪睡抵了。”
李卯抬眸看向那跪地不語的一對夫婦,眸中浮現了然。
這婦人有幾分姿色,就是被人用權下了個套罷了。
“但是不知怎得半路突然蹦出來個黑裙女孩,被當成了他們的女兒,就要被拉去抵了,但其實不是,便發出了求救聲。”
李卯轉頭又看向側邊站立之外麵蒙著牛皮袍的少女。
少女羞羞答答縮在袍中,僅露出來齊耳短發與一雙漂亮眼眸。
李卯眉頭微不可察一蹙,眼睛眯了眯但也沒有多看,收回視線道:“所以我師...”
不行,有點丟臉。
李卯麵無表情道:“所以她途經此處,聽見求救聲便出手援助,然後被這幫惡仆圍攻。”
胡馬冷汗涔涔,跪地道:“還望世子責罰。”
李卯抱著師清璿起身,抬眸冷漠射向胡馬:“我罰你作甚,那曹縣丞在哪兒?”
胡馬一叩首,又是補充道:“說來也巧,小人還有關於那姓曹的事要稟明殿下。”
“講。”
“其實小人早就掌握了不少這位曹縣丞的不少罪證,但是大多都不痛不癢,換言之就是還不夠給這位曹縣丞定罪。”
李卯目光微動,沒有出言打斷。
“當初兵部侍郎西門晃倒台,皇上命我們暗中調查西門晃餘黨,追尋貪墨的那筆十幾萬兩的銀子。”
“但是那筆銀子現在隻大致蛛絲馬跡指向江南。”
李卯又是眉頭一挑,若有所思用臉頰蹭著師父那細膩的麵龐,眸中精光閃爍。
“所以我們還在全力調查。”
“其中小人調查中便發現這位曹縣丞與西門晃曾有所往來,大概率是西門晃勾結過的官員。”
李卯淡淡問道:“有證據否?”
胡馬慚愧道:“下官方才說了,證據稍有不足。”
李卯攔腰抱著師清璿,轉過身去用嘴唇輕觸那仿若天地造化之玉雕般的麵頰,輕聲道:“現在證據夠了。”
“明白我什麼意思?”
“我以六部監察使的身份命令你們。”
胡馬包括其餘大內密探,上百虎賁軍渾身一震。
“是!監察使大人!”
“狗日的把姓曹的家給抄了!”
踏踏踏——
軍隊齊整劃一,匆匆趕向京城之中。
大內密探飛簷走壁,匆匆趕往紫禁城。
與此同時,李卯懷中,師清璿饒是萬年寒冰般的神情,此時也不禁映現絲絲粉紅。
這逆徒,就是吃定她不敢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