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夫人居所,女醫已然取藥完畢,將藥物用量次數悉數稟報給湖蘭後便告辭離去。
而湖蘭則是垂首歎氣沿路往回趕:“唉,夫人平日裡下了那麼多功夫,結果就是胃氣衰弱,也不知道夫人現在心情如何。”
湖蘭搖搖腦袋,沿路趕到夫人居所。
湊到門前還未打開門,就心驚膽戰,麵龐通紅的蜷縮拳頭擋在胸前咽了口唾沫:“看來夫人心情還不錯....”
啪啪——
湖蘭看準朱紅門框上一蚊子,一掌不夠,眼疾手快又一掌才拍死。
“也是...”
“沒有又不是不能接著造...”
湖蘭原路折返,手裡拎著藥方,不忘將路上丫鬟叮囑一番不可靠近夫人庭院後,這才去廚房名人煎製熬藥。
而那醞釀濃厚粉霧之燕夫人居所,甜膩悶熱嗆得人快要窒息。
那紅色帷幔之中俱是陣陣汗意蒸騰而上。
李卯雙手墊在腦後靠於床頭。
“混蛋小紫!”
燕夫人猛地柳眉倒豎清叱一聲!
燕夫人麵頰異常一紅。
好半晌沒再動彈。
李卯上前摟住燕姨腰肢,湊到晶瑩耳畔失笑道:“燕姨,你如此這般隻會難受自己,這般賭氣作甚?”
“呼~你,你懂個什麼。”燕夫人膩哼一聲。
“壞小卯,都欺,負這,麼多,次了,結果,還是,不,適,應。”
李卯一動不動,喊冤道:“雪瑾,我可是沒動彈。”
燕夫人眯著眼睛,哼哼唧唧道:“哼,小紫肯定沒我厲害,剛才這麼一下如果是她保準已經哭了。”
李卯心裡哭笑不得,總感覺自己才是兩人裡邊多餘的。
這情況下娘娘跟燕姨竟然都會念叨對麵,完全是一對兒歡喜冤家,當真是有趣。
李卯輕笑道:“燕姨就這般了解娘娘?”
“嗬,我還不了解她?”
“燕姨怎麼不動了?”
燕夫人眉眼嚴肅:“動了會....不能浪費。”
……
燕府大門處,那浩浩蕩蕩之太後步儀停靠朱牆邊修整,太後同落雪立在門邊,叩著金獸口中銜環。
一紅衣宦官一甩拂塵,下意識就要尖嗓叫喚。
“太後....”
“閉嘴!上一邊去,你們一點聲音都彆發出來。”太後驀然回首,細眉倒豎訓斥一句。
“奴才曉得,奴才曉得。”太監冷汗涔涔,不知哪裡惹得太後生氣,利索跪倒告罪。
恰好此時門開,太後冷哼一聲收回視線。
卻見從中朱門之中探頭出來一燕府丫鬟,懵然看著門外那國色天香之太後一陣掩嘴就要輕呼呼喊夫人。
“噓,莫要聲張。”
太後扭頭止住那丫鬟呼喊舉動,自顧領著落雪雍容雅步進了燕府。
走到一藤蘿架子下,偏頭看向一渾圓日晷,其上白雪已然化作雪水淅淅瀝瀝往下淌。
太後目視片刻,暗念一聲信上時辰後,點點頭於一旁那過道打掃落葉,拿花灑澆花之丫鬟驚疑注視間搖曳腰肢走向內府。
“太後娘娘。”
“太後娘娘好。”
“嗯,免禮,自己忙自己的去,不要喊你們家夫人。”
太後簡短頷首,風火踏入了通往內府之典雅廊道。
朱紅樓閣間,石板路旁。
一澆花丫鬟納了悶,看著太後身邊那位女人味十足,嫵媚窈窕女子手中捧得一朵花朝同伴交頭接耳道:“小翠,你說那位大人手裡端盆花作甚?”
被稱作小翠的女子撐著掃把,懵懂搖頭道:“不曉得...”
“難不成是送給夫人的?”
澆花丫鬟自顧將花灑傾倒花花綠綠之花圃:“可是咱家也不缺花啊。”
許是水流過大,花圃中那朵被稱為雪花的白色花朵經過衝刷洗禮而顯得有些萎靡,但總的來說愈發嬌豔欲滴,能經受住那上天的考驗。
“可能那花有什麼特殊之處吧,你彆多嘴了,咱們忙自己的。”
燕夫人居所之中。
火爐熱火朝天,悶熱散發綺麗花香。
那窗紙間肉眼可見濃厚霧氣,遇冷便化作濕痕斑點沾在窗欞間。
那梳妝台銅鏡上,則是因為外頭下了小雪而導致落下絲絲雪水。
大紅紗幔早已被掀開,其中被褥淩亂,鴛鴦喜慶,卻不見其中兩人。
大眼一瞧,李卯在四周到處走動,路況稍顯顛簸。
“壞小卯,你,老是,去,門,前晃悠,乾,什,麼?”
李卯尷尬心虛間選擇了閉嘴不語,默默加快了步伐。
許是意圖太過明顯,就是燕夫人現在這狀態也能察覺出些許不對味兒來。
李卯則是使出渾身解數,默默估算現今是個什麼時辰。
門外,一襲金紅鳳袍,風華絕代,氣質雍容華麗,不知被多少人當作一國門麵的太後此刻卻如同賊人一般,彎腰踮腳,賊兮兮屏氣凝神,掂著裙擺目視那緊閉門扉。
同時還不忘招呼落雪放緩腳步,拿著花盆跟緊。
路旁白貓叫春,隨著距離拉近,太後鳳目愈發赤紅,咬牙切齒,強忍怒哼一聲,將花盆接到自己懷中。
約莫走到那瓦簷木牆之屋宅前五步路,白貓忽而長鳴一聲,那窗紙之上卻突然濺上去點點深色印記。
太後勃然色變,痛罵小雪不爭氣,卻又無可奈何隻能忍氣吞聲立在門邊等待小雪cd。
“混蛋小紫!”
“她也就一個第一次能說了!”
“為老不尊,等我有了孩子,你看我怎麼氣死她!”
“還是第一個孩子!”
太後於門外胸前劇烈起伏一陣,緊咬銀牙,鳳眼噴出熊熊怒火似要吃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不管了!
啪——
太後猛然推門而入,門框撞在牆上發出砰然一聲巨響。
屋內燕夫人頭簪淩亂,雲髻散漫,驀然瞪大眯眯眼,眼裡心悸一驚!
“小紫?!”
慌亂間燕夫人打翻白玉茶的水,往門口濺去。
太後吃一塹長一智,麵無表情舉起花盆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