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脈象怎麼了?”
床鋪上跪坐那倩影忙急聲問道,惹得金色流蘇一陣晃蕩。
李卯也不由得起身,走至跟前,看著那條於紅色紗幔間愈發白嫩之藕臂眸光微動。
難不成燕姨真有了?
卻見那女醫搖搖頭道:“您近來可有什麼惡心嘔吐,或是什麼茶飯不思之跡象?”
帷幔中女子驚喜一拍大腿。
啪——
“您當真是神醫!”
燕夫人小心翼翼卻又難掩期待,特意拉長了語調道:
“那是不是就是說?”
女醫側目看向一邊走過來的李卯,柔聲問道:“世子殿下,敢問您同這位夫人是什麼關係?”
李卯跟這位夫人孤男寡女獨處一室,甚至還是在診喜脈之時守候一邊,關係顯然非同小可。
李卯一愣,覺著這口氣怎麼跟去醫院裡,然後病人下了病危通知書,轉頭要給家屬商量怎麼火化還不驚擾病人的口氣?
“床上那位,是我..未來的妻子。”
女醫嚇了一跳:“妻子?”
這大婚在即,難不成床上的就是澹台將軍,未婚先孕無顏見人?
可是聽床上夫人聲音又透著一股子慵懶柔媚,顯然不是將軍那時常殺氣縈繞的氣質。
女醫在那兒不停腦補,而床上跪坐的美婦一雙眯眯眼已然瞪得老大,麵頰羞紅,豐潤唇瓣輕咬,嗔惱間心眼已然蘊滿春水,蕩漾澎湃,活水岩中來。
待會兒可要好好獎勵獎勵這個壞小卯。
就憑這句話,是他再過分的要求,再怎麼使壞她都從了他。
雖然此前也沒有說過一個不字。
該吃的都吃,該喝的都喝。
誰讓那壞小卯壞,不然根本不讓她走。
幾息過去,女醫自知多嘴不該多問多項,回神便說道:“殿下,按夫人這脈象和跡象來看。”
“是作息不調導致的胃氣衰弱。”
“我就知道!”
床上那位被某人一句話哄得心花怒放之那位嬌豔夫人不假思索,興高采烈呼喊一句。
但瞬間又生生止住,麵上喜色儘退,詫異輕呼出聲:
“啥?胃氣衰弱?”
曼妙人影眉頭緊鎖,眉宇間百思不得其解,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不死心重複一句:“你再說一遍?難道不是喜脈?”
屋內溫度驟降,一瞬之間仿若天寒地凍,傳來陣陣徹骨之寒。
女醫支吾道:“下官明晰夫人求子心切,但是....就是讓下官說一百次也是如此。”
“許是近來冷熱交替頻繁,且夫人精神焦慮睡眠不足,胃氣衰弱致使食欲大減,頭暈目眩,時常伴有嘔吐跡象。”
“可能偏與有喜症狀雷同,這才讓夫人誤會。”女醫用袖口拭去臉側冷汗。
這位夫人也不知道是出身哪處豪門,這般氣勢當真是她京城之中少見,級彆應相當不低。
不說五大世家,起碼也是京城內圈門麵起步。
不過想來也是,能被世子親口承認是未來的妻子,而且還跟燕夫人相交甚好,顯然不是什麼小人物。
“原來是這樣。”
紗幔之中傳出一聲意興闌珊之答複,便突然沉默下去。
女官鬆了口氣,道:
“所以等到下官給夫人開兩劑安神補胃的方子來,想必三日過後就藥到病除。”
李卯關心燕姨狀況,點點頭,“嗯,曉得了,你出去吧,讓湖蘭姐領著你去撿藥。”
“是。”女醫不敢違命,由湖蘭帶著去了側府那自備的藥房之中。
李卯則是上前將門關閉,忙快步走到床邊,掀開那紅色紗幔,眸帶關切朝其中景象看去。
但入目之色卻讓李卯一愣。
隻見預料之中燕姨那無聲垂泣之聲,或是什麼黯然神傷,失望喪氣之色全然不見。
隻是慢條斯理將錦被下藏著的小兒衣物拿出來端詳,隨後齊整疊放後放到一邊,隨之便抬眸眯眯眼盯著他。
“燕姨,你...沒事吧?”李卯柔聲坐至床沿,摟住麗人腰肢隨手便拉到懷中依靠自己胸膛,而後溫柔捋著那腰線順滑之絲綢裙裳。
燕夫人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能有什麼事,難不成你還覺得姨因為沒懷上就跟小紫一樣哭的梨花帶水,愧疚說自己真不要臉,澆花能澆一大盆一樣?”
李卯識趣閉上嘴,剛坐下腦門子之上就淌下來絲絲冷汗。
燕姨跟娘娘的言語攻擊,都是頂級。
太後攻心,燕姨紮心。
許是想起方才某人那“未來的妻子”的話,燕夫人麵上不虞一掃而空,湧上是那止不住的明媚喜色:“其實姨的要求也不高。”
“也不奢求未來讓你明媒正娶娶回家昭告天下,就是當你私下裡的女人我也一點不委屈。”
“當然有個孩子自然是更好。”
燕夫人忽而抬眸,眯眯眼一線天之中霧蒙蒙,盈盈投向李卯:
“小卯,姨的年紀也不小了。”
“就是她們一圈子人說什麼我屁股大好生養,但是以後生育隨著年紀增長也會越來越困難。”
“而且不光有個孩子能多陪陪我,而且還能氣死小紫那個混蛋!”
“她太後想生孩子?慢慢等著!”
畫風突變,李卯一清二楚聽著燕姨的語氣從那輕緩變作高亢,哭笑不得。
可不過瞬間,燕夫人語氣便又低緩下去。
燕夫人雙手摟住李卯脖子,嗬氣如蘭,媚眼如絲道:“而且姨...”
“好想和壞小卯留下獨屬於我們兩個的東西。”
李卯呼吸一窒,轉而便被一股子悶得難以呼吸的粉霧層層包裹。
“唔。”
“小卯,給我個孩子。”燕夫人眯眼輕笑,玉臂舒展,放下去解羅裳。
李卯呼吸驀然變得急促,沙啞回道:“小卯曉得。”
有句話怎麼的說的。
愛是靈藥,言語是加速器。
兩者齊全,便是無情的播撒機器。
衣衫淩落,帷幔落幕。
那牡丹裙裳伴著一金色鴛鴦肚兜順著床沿靡靡滑落在地,接著便是一身白色男子衣裳
空氣中彌漫悶熱麝香,充斥房中每一個角落。
屋外突然刮起了大風,將那碩大芭蕉葉吹的東倒西歪,葉子不停的抽打在那門柱朱牆之上,發出錯落有致之聲響。
啪——
與此同時,那大風之中,寬敞官道之上,一輛堂皇鳳輦於身後繁重步儀簇擁下,吱呀吱呀駛向燕府。
“燕雪瑾!”
“你給我等著!”
車廂中,金紅麗人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