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夜裡忽而下了一場大雪,席卷了萬裡,處處都是那白雪皚皚,遠峰無際。
此夜清璿劍主同紫檀住進了王府青塘苑,不過倒仍有心避著某人。
一夜無話。
大年初三,瑞雪兆豐年,寒風落穀意。
一大早李卯同澹台瓊身攜五百虎賁軍,以及隨行歸來的馬拐日,王虎等校尉將領越過大霞山,去了那日太子拜訪歸來的烈士墳。
層層疊疊,萬墳樹立,落著千層雪,百層風。
李卯一身白衣,簡單束發,單膝拱起,隨意坐在雪麵上,同對麵那盤腿而坐,紅巾黑色勁裝的英武女子溫酒對飲。
玉液瓊漿一半下了肚,一半隨手瓢潑,灑滿墓碑。
而後也不知為何,便見王虎當著眾虎賁軍的麵在雪地之中紮了兩個時辰的馬步。
李卯同澹台將軍上了山頭,兩人挽手於山頂默立看雪,本來看江山萬裡如畫,結果某人就閒不住手來,沒多會兒便抱到到了一塊兒嘗胭脂。
依偎坐在山邊,默語眺望雪國風光良久這才下來。
下來時澹台將軍麵色愈紅,但神色自如,眾官兵也不敢多看多說,都害怕當第二個王虎。
上山下來時候剛好兩個時辰,臨近正午時分,兩人便領兵回了京城。
中午,李卯留在澹台府吃了頓飯,跟老爺子二娘見過麵,而後一塊兒吃飯的時候便見一老一少一肚子怨火。
於是李卯將功補過,吃完飯後送了二娘一堆敬老銀鈔,拉著玉容的手上了桃花庵閒逛。
至於澹台老將軍,男的老的一律不歸他管。
同小丫頭從桃花庵返回時已經是午後。
桃花庵裡隱私性極好,過年住房空出來也多,兩人推著坐過秋千罷,李卯找了處屋舍便重溫了一番小丫頭的肥嘟嘟粉唇,還是甜膩滋味,呷上一口清茶彆有一番風味。
小丫頭自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改嬌蠻性子,回去時候靠在李卯懷裡暈乎乎的便回了府上。
傍晚時分,李卯回王府順道去了楚家鐵匠鋪,上門腆著臉吃了頓新年剩飯,但也是豐富。
李卯同休休相鄰而坐,你給我挑一筷子,我給你挑一筷子,那叫一個如膠似漆。
楚闊眼見如此,歎息去了一邊裡間。
剩下那外麵一對將將步入明晰情感的男女執手說著那些毫無意義的噓寒問暖,但卻樂在其中。
比如楚休休問:“李卯你晚上沒吃飯?”
李卯想了想說:“剛剛不是一塊兒吃了?”
楚休休啞然,眨著晶亮大眼,李卯情知休休問的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忍不住就想逗弄一番。
最後同少女羞澀吻技膩歪一番後,以酒水在開裂的黃木桌案上洋洋灑灑寫下一個“緣”字便告彆離去。
楚休休紅臉起身相送。
楚闊從裡間踱步走出,用抹布擦手,本想去收拾碗筷,但看著桌麵上那一個大字,愣了愣後便無奈嘴邊流露釋然笑意。
晚間,李卯回王府領著青鳳出去看了趟煙花,趁著外城還未解封,牽手逛一逛月渠,渡舟蕩波,把酒問青天,而後微醺酒興之時舟上搖擺不定,船下蕩起波波漣漪,青衣白袍搭在船頭。
酒後月明星稀之時,佳人酡紅似醉,依偎懷中,李卯順帶去自家一處園林,逼問那些購置罌粟的富商和那裕和樓樓主白雲飛。
富商一問三不知,但那白雲飛卻是知無不言,許是武王世子殺人不眨眼的名頭擺在前邊,又或許是知道麵前這人能護住他,說出來羽林監裡究竟具體哪幾個人官商勾結。
最後得出來三個具體人名,都是中層將校。
李卯暗暗記下,深夜回府去看了眼師父和紫檀是否住的慣後,便去了芝蘭和芽兒的屋子。
他捎帶了糖葫蘆,芽兒若是沒睡定然要吃,若是睡了便讓她娘吃。
夜間,芽兒睡了。
李卯隻能讓芝蘭獨享佳肴。
大年初三一晃眼便過去。
大年初四,一早李卯便瞅見芽兒在他懷中睜著眼睛盯著看,看的不屬於她那娃娃模樣的幽怨,看的李卯一陣心虛。
芽兒問不是說過年就要讓她跟娘親一樣。
李卯汗顏言辭推脫,總感覺還是有些不妥。
芽兒這單薄身子,不說嬌弱,就是同白紙都不遑多讓。
紫檀玉容雖然隻比芽兒大了一兩歲,可是芽兒那體型樣貌卻完全比兩人小了六七歲有餘,芽兒不懂事,他還不懂事
就他那本事,到時候多半就是雙手背後,芽兒腳兒都落不了地
但是答應人的他也不能食言。
李卯左哄右哄,最後無奈少女癡纏撒嬌,這才敲定說等到過兩日閒下來便允諾。
於麗人少女一番歡聲笑語,相互作弄下,李卯戀戀不舍脫身著衣而出。
清晨先是去書房裡喝茶清閒養養神,過了片刻後便尋了個理由去青塘苑去找入住進去的師父和紫檀。
李卯同紫檀親熱嬉鬨著,眼睛卻不時往那縹緲白衣身影上瞟。
立在溪水邊,腰佩碧朱,頭戴竹簪,全然像那洛水神女般冠絕人間。
李卯琢磨間便起身拉著紫檀的手湊過去,裝模作樣,一臉正經吟詩作興伸出另一隻手往那纖纖素手握去。
但李卯這次僅是將將碰到便被清璿劍主麵無表情睨來,垂眸看向那若無其事作妖的鹹豬手。
李卯輕咳一聲正欲得寸進尺,師清璿便輕點白靴拉開距離,於溪水上如蜻蜓般翻飛,踩著一尾尾肥胖錦鯉到了對麵那朱紅樓閣之中,靠牆抱劍,劍眸閃爍寒光。
李卯捋著一邊的馬尾辮,沒敢再追過去。
在溪水畔明著同紫檀戲水,暗著打量那風華身形,先後兩三次裝著要走突然殺個回馬槍同大眼瞪小眼師父對視幾次後,某人這才心滿意足離去。
李卯後麵在院子裡又碰見了那獨坐亭台的小祝,湊到跟前站定一言不發。
道宗柳眉微挑,輕哼一聲將頭往一邊扭了扭隻當沒看見。
兩人就這般一聲不吭在一塊兒良久,祝道宗終是耐不住性子,柳眉倒豎轉過身子問了句你要乾嗎?
李卯聳聳肩說想陪你去逛街,就兩個人。
祝道宗一臉不願意,說了句不可能。
於是乎,下午時分,一身白袍李卯領著身邊那倩影浮凸,清冷柳葉眉的麵紗道宗,並行相隔一拳距離於大街上四處看顧小攤。
道宗盼目四顧間,不時突然頓足,邁開腳步拉開同一旁那人的距離,其神色自然,好似同路人訴說自己跟一旁那男子沒有任何關係。
而李卯則是始終抿笑不語,一眨不眨看著那美豔道宗演著獨角戲。
過往寥寥無幾的行人眼睛都快瞪到地上,不過看見一邊那神俊公子還是識趣將目光收回微垂地麵。
兩人一前一後,好似誰也不乾擾誰,小祝買糖人,李卯付錢,買栗子,李卯付錢,倒也和諧相處。
而後到了一處人影杳杳的巷道中,路上行人遠遠看著,不知怎的兩人手便牽到了一塊兒。
不過道宗還是掙紮了半天,可是掙脫不開,堂堂大宗師掙不開一白日半廢之男子的力氣,隻能避嫌似的將頭偏到一邊,肉眼可見的疏遠。
路上羨慕的遊人終是得到些許心理安慰,酸不溜秋說這般仙子又怎麼會對他人那般小鳥依人的,兩人果然沒有什麼真感情,都是看中了那男的錢
晚間李卯陪同小祝回了王府,兩日未見的燕姨正在裡頭虎視眈眈,雙目閃爍粉芒的盯著他。
得,晚上行程又滿了。
就這般,日子飛快流轉,一連三四日都是這般充實過去,某人時間管理堪稱是在世誌祥。
大街小巷不少人看見過李卯的身影,私下裡皆是流傳,武王世子看似傷勢已無大礙。
大多數人聞風而動,躍躍欲試。
“曉英,將信送過去。”
“是。”
“太子哥哥~時間不等人~”
“唉,我喊他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