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相中她們的皮囊,又不是看中她們為人如何。”
“這世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不如天天去嫖來的舒坦。”
李卯眼睛一亮,頗詫異看向那吊兒郎當,天天紈絝做派的洛珩。
他是真沒想到,這小子除去會享樂外,看東西看事物還挺透徹。
孺子可教也。
“再說了,您拿我跟我大哥比,好歹也看看我跟我大哥長相差了多少,我大哥站街上拋個媚眼估計都有百來戶夫人小姐投懷送抱,您侄子可沒這個條件。”
“以前我大哥領著我去青樓逛的時候,人姑娘都不讓我大哥掏銀子,都是倒貼。”
步夫人聽的眉頭越來越皺。
什麼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這都是什麼荒謬之言?
太後本來聽的青筋暴起,聽到後麵這句話可算是被氣笑了,雙手抱胸也不去嗬斥釵洛珩,反倒調轉槍頭,鳳眼含煞瞪著吃瓜的某人:“卯兒,洛珩說的可是真的?”
“假的。”李卯麵帶和煦笑容,正襟危坐絲毫沒有猶豫便脫口而出,不過額頭上難免落下冷汗。
太後怒哼一聲顯然不信。
不過知道他去青樓乾不了壞事,便也沒有深究。
釵洛珩疑惑撓頭,剛準備張口提醒李卯是不是忘了前些年兩人叱吒青樓,領他白嫖的日子,就被李卯當機立斷,岔開話題道:“咳,其實去青樓無可厚非。”
“嗯?”步夫人同太後齊刷刷輕咦一聲。
“大哥!”
釵洛珩麵露驚喜。
他就知道!
這世上如果真的有一個人支持他去逛窯子,那便是他的好大哥!
李卯目不斜視太後那快要吃人的眼神,和步姨的疑惑不解,心頭暗暗犯怵。
但為了補償洛珩些什麼,為了走他的來時路心安理得些,李卯雙手抓著膝蓋硬著頭皮往下講:“其實逛青樓有諸多好處娘娘跟步姨並未悉知。”
“嗬嗬,比如?”太後雙腿交疊,冷笑一聲倒要看看李卯能說出來個什麼花來。
家裡那般多貌美如花的紅顏妻妾置之不管,你要是以後再敢再去那種不三不四,尋花問柳之地,你看我怎麼跟你燕姨收拾你!
“當然我不去,我是替洛珩說話。”李卯求生欲望高漲。
“步夫人,有您的贈禮,是燕王妃送來的!”
屋內緊張氣氛冷不防被一聲呼喚打斷。
李卯愕然轉頭看向那朱紅高坎後,一青衣侍女拎著一個禮盒,正向著正屋踱步而來。
“燕王妃甄旖?”步夫人思忖間起身,而後搖曳腰肢迎了上去,將那精致禮盒拿到手中提到眼前打量。
木盒古樸大氣,鏤花雕草,上有一牌,寫有“燕”字,通體繞紅緞,以一朵大紅花卉為結。
“甄旖為何會突然想起來給我送東西?”
步夫人靜立思忖,心思悠悠間便回到了那日邀請她去燕王園林之中作客,一笑泯恩仇的時候。
她依稀記得,當初她那天晚上還不知怎麼回事渾身燥熱,最後想著卯兒
“步姨,送的什麼?”
李卯皺起劍眉,關切開口道。
步夫人猛然回神,捋著發絲,紅潤麵頰牽強一笑:“還沒有拆,不過我透過空缺處向裡看去像是些....”
李卯則是看著那紅木盒子揣摩旖兒心思。
隻怕是步姨回府的消息被她得知,但又不知道送這東西究竟是什麼居心。
畢竟當初兩人間那爭鋒,旖兒做的實在是有些歹毒。
他不清楚旖兒究竟有沒有放下恩怨,不防都不行。
“孩童的玩具?”步夫人緊接著道,不太確定。
“咱們釵府誰有孕了?”
“不,是燕王妃有孕了,隻怕是人要同你洛珩他娘你分享些喜悅。”太後若有所思點點頭。
早年間其實外麵傳的風言風語大嫂跟燕王妃相處並不和睦,難不成近來兩人又關係緩和了些,竟會主動來送禮物?
“燕王妃有孕了?”步夫人輕呼一聲,多少有些恍若隔世的恍惚。
自己離開的幾個月裡發生了可真不少事情。
但是她也奇怪,為何自己一回來就給她送這些東西,僅僅是為了分享她懷孕的喜悅?
兩人似乎也沒有到那種無話不談的地步
“王妃她懷孕多長時間了?”步夫人輕聲問道。
“三個月零兩天。”李卯脫口而出。
“嗯?”幾道目光瞬間射向李卯。
李卯笑容一僵,訥訥道:“應該是三個月左右。”
“先前問過王兄他,自然記得清楚些。”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記得這麼清楚,不知道的還以為那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太後抱胸淡淡道。
“娘娘說笑了。”李卯乾笑連連。
三個月這個坎記得太清楚,腦子一熱就說出來了
“三個月?”步夫人似是有些驚奇。
那豈不是說自己前腳剛走,她後腳就懷孕了?
這般巧?
“無論怎麼說還是要祝賀人家,若是再拖兩年再有身孕,隻怕以後產子都會有巨大風險。”步夫人不再多想,唏噓道。
希望她有了孩子之後,那城府心計能淡一些。
她雖然對她已然不若從前那般厭惡,但若要說好感,還真說不上來。
“你們先聊著,我回去看看這裡麵王妃有沒有什麼來信,不可耽誤了。”步夫人告彆後,提著紅木箱子匆匆告彆。
李卯在後麵伸著手,欲言又止,但冷不防察覺到一旁那不忿目光,便將話頭咽到肚子裡。
其實他想說這東西什麼時候看不一樣,多半就是旖兒心氣高傲,還是想明著暗著跟步姨鬥。
原先下藥的時候說什麼心愛的男子被自己壓著,如今一有身孕,聽聞步姨回來馬不停蹄就派人送孩童禮物到府上,其心思昭然若揭,他當真是
哭笑不得。
隻要兩人不作那什麼兩敗俱傷的事出來,一些小打小鬨他自然看的心安,不會乾預。
旖兒想要勝過步姨,隻怕短時間內還真消磨不了。
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步夫人匆匆離去後,釵洛珩還沉浸於李卯仗義執言之中激動感激不已。
但還沒豎起耳朵聽大哥高談闊論逛青樓都有什麼好處,便被太後以“去後院折兩枝梅花”為由打發離去。
以太後身份下的死命令,他就是一肚子疑問不願都隻能領命離去。
後院不遠,但是東繞西繞的,一個來回還是要花上不少時間。
但無奈,太後有令,安敢不從。
“落雪,招呼她們出去。”太後雙腿交疊,鳳目威嚴透過門戶目視空曠院落,修長雙腿裹在金紅鳳袍中愈顯豐潤。
幾人緩緩出去,落雪帶上門。
嘭——
“娘娘。”李卯自覺起身落座於太後身旁,去牽那纖纖葇荑。
太後冷眉上下打量李卯,昨日小雪對她的宣戰誓言還曆曆在目,眼神在看見那脖頸上的一紅色印子後瞬間倒豎:“小雪乾的?”
李卯苦笑伸手捂去,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
太後胸脯起伏不定,儼然被氣得不輕。
“過來!”
李卯乖乖湊過頭去。
太後咬牙切齒,最後直接摟過李卯的脖子,湊了上去。
“快窒息了娘娘。”李卯感受著那雍容鳳冠在臉邊摩擦,撲鼻幽香豔若牡丹。
良久後,太後並腿側坐在李卯腿上,滿意點頭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李卯感受著那脖子臉上的紅胭脂,隻覺無福消受。
太後靠在李卯胸膛間,享受片刻溫暖安寧。
同那啊深宮中寂寞清冷相比,這混帳的胸膛完全就是雲泥之彆。
“這次時間來不及,我待會還要去祖母舊宅上香,就便宜小雪一次了。”太後動動臀兒,挑了個舒服的姿勢。
李卯摩挲麗人腰肢,輕聲道:“那娘娘不是白出來一趟了?”
啪——
太後拍開李卯的鹹豬手,瞪著丹鳳眼,鳳顏微紅道:“難道我出來就是為了那醃臢事兒?你把咱倆的關係當什麼了?你是本太後養的麵首不成?”
李卯賠笑道:“那當然不是,隻是覺得娘娘這個年紀,有些話不提我也該自覺些才是。”
“哼,你有心便好。”太後不置可否。
太後聽著耳畔有力的心跳聲,迷糊道:“我這次喊你來其實主要還是想和你聊聊洛珩他娘的事兒。”
李卯摩挲鳳冠上那紅寶石,點點頭,肅容洗耳恭聽。
“我也知道我們這個年齡段多麼不容易。”
“所以對於大嫂和你的事....”太後頓了頓,“我並不反對,反而還挺支持。”
太後輕聲訴說,李卯喜出望外但隱而不發。
他要是在這兒表示出來喜色,那完全是不想活了。
人答應跟想不想看見你露出來激動狂喜完全是兩碼事。
“嗯。”
“但是!”
“我有三點要求。”太後忽而抬起鳳眸,目光灼灼,不容置疑盯著李卯。
李卯就知道這裡擺著一遭,並不意外。
“卯兒聽著。”
“第一,你絕對不能強迫洛珩他娘。”
李卯沒有任何猶豫,點點頭應下。
“第二,這事你絕對不能讓釵家的任何人知道,包括釵洛珩那混小子。”
李卯同樣利落點頭。
太後逼視李卯良久,這才滿意點頭。
“最後一點呢?”李卯問道。
太後眸子一眯,“噌”一下肉眼可見的火苗燃起。
“第三!我要你挑個日子,像那日小雪那個混蛋嚇我那般,我要給她嚇回來!”
“天天澆花澆花,簡直是豈有此理!”
“這事你答不答應!”
李卯麵露為難之色:“這...”
太後深吸一口氣:“你不是想讓我...隻要你答應此事,我...”
“...便答應你那荒唐要求。”說罷,太後便麵色通紅扭過臉,不去看李卯,同時手上不自覺攏緊了衣襟,多少有些局促。
若不是她真的被小雪氣的不行,她哪能被逼到這份兒上?
李卯看著麗人那鋪滿紅霞的脖頸,細微滾動喉頭。
燕姨,恕小卯要讓您澆一次花了。
為了未來的和諧相處,兩邊受的氣真的得平均一番。
不然保不準娘娘這個小火山有一天會噴發,屆時再一針尖對麥芒,公婆對賬不一致,又要跟燕姨鬨起來。
“娘娘,這總歸是....”
太後立時不樂意了,揚起天鵝脖頸,倒豎柳眉喝道:“我都答應了你那傷風害俗的要求,你還不樂意?”
“難不成在你心裡,你燕姨就比我重要?”
說著便紅了眼眶。
李卯眉宇糾結至極歎息一聲道:“卯兒答應還不成嗎,但是燕姨那邊,算了,卯兒答應娘娘,絕不反悔。”
“當真?”太後眼睛一亮。
李卯沉默幾息,艱難說道:“當真...”
太後柔柔注視李卯,一雙鳳目不複往日威嚴不可侵犯,而俱是那盈盈秋水波光。
果然,在卯兒心裡她就是比那個混蛋小雪重要。
“卯兒...”
太後湊了上去。
李卯默默回應。
幾息過後,李卯拉開麗人,勾住那白皙下巴,輕聲道:“娘娘,您不是時間緊迫,那還等待什麼?”
金紅麗人雙手絞作一團,偏頭過去,留下一張側臉。
白膩如雪麵頰上此時卻彤彤似火,眸光垂嚅間輕咬唇瓣糾結,同那先前太後威嚴相聯係,僅僅一抹羞態便讓人欲罷不能。
雖然她話是這麼說,但是好像到了跟前還是會有退縮之感
但是又想起小雪的那囂張氣焰!
太後驀地攥緊了拳頭。
又是幾息,李卯靜靜等待麗人,一言不發。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他相信娘娘分得清利弊,為了那日澆花之仇,放得下身段,隱忍蟄伏!
最後果不其然,太後顫著聲線向外問詢落雪周遭是否有人,得到否認回答後,便再度嚴肅叮囑有人來一定要阻攔或是提醒。
落雪應答後,太後深吸一口氣,緩緩將耳畔垂落的青絲勾到腦後,嗔惱瞪著李卯,緩緩從李卯腿上滑下,再慢慢
良久後。
屋外寒風肆虐,悉數化作龍卷風迅猛灌入古井當中,發出陣陣嗚咽之聲。
遠邊依稀可見的雪山之上,俱是雪崩後的混亂。
“咳!咳咳咳!”
太後驀地喝水嗆住,蹣跚站起身,收理衣襟怒目瞪向李卯。
後者顧若罔聞,舒坦抿著熱茶,閉上眼睛小憩。
睜開眼指不定又要被訓。
太後攏著衣襟,麵頰紅潤未褪:“時間不早了,彆忘了那三個條件!”
“是,娘娘。”李卯睜開眼睛,唇間微勾。
“哼,咳咳咳!”太後怒哼一聲就準備邁步離去,但卻突然伸手擋在紅唇邊咳嗽起來,又是羞怒瞪了李卯一眼後,這才“蹬蹬”踏著步子出了正屋。
“落雪,走!”
“是,娘娘。”
“咦,娘娘您方才喝羊奶了?”
“嗯,嗯?!”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