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將軍?”
屋中那親昵男女霎時間身子一僵,靠在李卯懷裡的美婦人麵色一緊,被嚇得一個激靈,麵露驚慌之色。
而李卯則是還沒多感受步姨的心跳便默默抽回手來,以指尖置於鼻下輕嗅,一臉我無愧於娘子的坦蕩麵孔。
屏風後七女壓聲左顧右盼。
“我大姐來了,你個小騷蹄子等著吧,敢偷我大姐的男人,我大姐可是將軍,你看她不把你屁股打開花!”澹台玉容嬌哼一聲,趾高氣揚瞪著紫檀。
“澹台將軍來啦?我要見見!”
結果紫檀一臉驚奇,沒心沒肺絲毫無所謂,倒是一邊那幾個雍容華貴的美婦眼皮微闔,嘴角抽搐。
這妮子,怎麼感覺在這兒指桑罵槐,含沙射影?
“囡囡,那位澹台將軍?”祝梓荊低聲問向青鳳。
青鳳點點頭:“是,就是聖上給殿下特許的一門親事的那位澹台瓊,也是殿下名正言順地大娘子。”
“哦,是這樣。”祝梓荊微笑一聲,不過轉眼便抿起了嘴,看起來興致不高。
屏風外。
步夫人慌張輕柔向李卯搖搖頭,從床鋪上下來,低頭顫抖葇荑攏著衣襟,一時間被那種好似被人帶了個正著的偷腥感充斥心間,不敢去直視李卯。
雖然有些微刺激,但更多的還是骨子裡保守帶來的衝擊譴責。
外麵就是人未婚妻,結果自己就在裡麵跟卯兒親熱。
“呼——”
步夫人長出一口熱氣,麵頰嬌豔似火,羞臊悶熱。
她想都不敢想這事兒竟然能發生在她身上。
“卯兒,這,這怎麼辦?”步夫人眉宇微顰,雙手環著衣襟,眸光俱是憂色。
她此次前來本就沒有打一聲招呼,如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況且兩人方才彼此間不說擁抱,就是親都親過了,她甚至還能看見卯兒嘴上的那不屬於他的唇彩。
嗯?
步夫人眼神一凝。
怎麼感覺卯兒嘴上的唇彩還跟她顏色不儘相同?
不對,這不重要!
她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臉紅的跟燈籠似的,一男一女同處一室,看見此類場景若說沒有懷疑那才怪了。
到底該怎麼辦?
到底該怎麼辦?
步夫人焦心間忽而想起上次的那躲藏的屏風,輕咬唇兒,青絲散亂的看向那老朋友四鳳屏風,不等詫異於一旁的新的大理石山河屏風,便風風火火,慌慌張張丟下李卯在原地道:“卯兒,步姨還是先避避風頭,我愧對將軍....”
李卯眼瞅麗人搖曳風韻離去,伸出手似要挽留,最後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吭聲。
隻是低頭看著腿上的一處濕痕,驀然一挑劍眉。
“茶水什麼時候灑了?”
李卯拍了拍,眼中浮現一抹促狹好笑。
步姨一如往昔,還是那般心思敏感。
屏風後,幾女聽著外麵那步夫人對李卯說的話,已是輕車熟路。
燕夫人往裡站了站,臉朝裡不敢麵對大嫂。
青鳳自然往裡跟著,而後是柷夫人,懵懵懂懂也往裡去,右邊澹台玉容本來還傻站著,結果迎麵就看見金紅鳳袍的太後擠著那劍客女子和紫檀就往裡進:“彆讓洛珩他娘知道我在這兒,不然她非得找塊豆腐撞死不成!”
“玉容,你也進去!”
澹台玉容懵逼間就被一偉岸胸脯悶住,不由分說就被一同拉進去了屏風深處,留下祝梓荊師清璿紫檀在外麵把邊。
“我衣服太顯眼,你去外麵擋著。”太後低叱一聲,擠開燕夫人便去了最裡頭。
燕夫人這緊要關頭也沒有拒絕,隻是一巴掌拍在太後胳膊上不悅道:“能不能減減肥,擠死了!”而後便拉著澹台玉容的手在外麵擋著,一袖掩麵,頭往裡看,一袖遮住澹台玉容的臉。
小未婚妻也是未婚妻,被人聽了個從頭到尾,若是讓大嫂看見指不定當場就直接羞暈過去了。
那邊澹台玉容,柷夫人,紫檀,師清璿還在困惑為什麼這般大動作之時,忽而一陣香氣鬱馥的水藍身影便忽而鑽進了屏風後。
那水藍裙夫人扶著膝蓋喘息片刻,麵色紅潤而後若有所覺朝裡看去。
幾人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裡麵幾人擋臉不敢看一眼,也不敢吭一聲。
不等眾人忐忑相待,屋外忽而傳來一聲帶著些許怯懦的輕柔嬌呼:“您是澹台將軍?”
“是,您是?”澹台瓊腳步一頓,回首打量著那渾身浮凸誇張的夫人,詫異一挑眉。
“啊,妾身,妾身是世子收留在府上的民女,名為劉芝蘭,見過澹台將軍。”劉芝蘭彎腰一福。
“嗯,你是他的人何須向我行禮?莫要多禮。”澹台瓊和善一抿笑,扶起美婦過後便告彆繼續朝正屋走去。
這般尤物被那色胚收留?
隻怕是將來要作妾室。
不過她本就不甚在意,而且以後她完婚後去了邊關,多半也見不了幾麵。
她自然不會做那威風十足,頤指氣使的大婦。
話說李卯身邊那些個美婦貴婦人還真是不少。
太後,燕夫人,步夫人,現在還有這麼個劉夫人。
腳步聲越來越近,屋內步夫人已經匆忙走到了屏風旁。
吱呀——
門扉輕緩推開。
步夫人恰好鑽進了屏風。
李卯非常英明的,有預見性的咳嗽兩聲:“咳咳!”
“啊!”
不早也不晚,剛剛好便將那一聲柔婉輕呼聲掩住。
李卯不再多管,抿唇將唇彩啃了個乾乾淨淨後,挺直腰杆,靠在床頭目光溫柔盯著那凱旋的將軍,一如那冰清玉潔妻子等候外出馳騁沙場的丈夫歸來,感人肺腑。
不多時,門邊便跨過來一修身白衣勁裝,英氣勃勃的紅巾高馬尾女子。
李卯眼前驀地一亮。
丹鳳眼,柳葉眉,不同於太後的那般雍容華貴,威嚴不可侵犯,娘子渾身上下都縈繞著一股淡淡殺氣,那淩冽瞳子之中又不像師清璿那般淡泊不關世事,而是實實在在殺敵多了不由得迸發的一股子淡漠。
其雙腿修長勻稱,一眼就如同原野上那一匹駿馬般矯健,讓人移不開視線。
哪怕隻是一身男子衣裝,但也掩不住那麵上不同於彆一般女子風情的英姿颯爽。
換句話講,便是娘子當然漂亮,但是身上的那股英氣完完全全將那尋常女子引以為傲的美貌映的黯然失色,不可再提。
不施粉黛,不著華裙,僅是一眼其中那狠厲化作柔情,便讓人完全擋不了一點。
話說他其實覺得太子都沒有娘子硬氣,也不知道是為何。
“娘子,你來了。”李卯微笑頷首,屁股動了動挪出來一小塊地方示意。
澹台瓊帶上門,隨後走到床邊也沒有坐到李卯一邊,隻是朝裡麵張望了一番便落座於秀墩上,雖然麵上表情聊勝於無,但還是肉眼可見那按捺不住的喜色:“玉容人呢,我看送她來的虎賁軍就在府外麵等著。”
“大!唔!”屏風後興高采烈,差點喊出來的澹台玉容被燕夫人一把捂住了嘴,瞪著杏眼氣鼓鼓的看著那頭疼十足的雍容夫人。
“丫頭,你就不想聽聽你大姐跟小卯單獨相處時聊些什麼?”
澹台玉容肉眼可見的眼神一滯,轉而烏溜一轉之後乖乖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