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義正言辭燕雪瑾(1 / 1)

廳內,兩位雍容典雅的美婦正一坐一站兩相對峙,鳳袍麗人抿著唇瓣,臉色蒼白。

牡丹麗人雙手抱胸,滿目不可置信,怒其不爭,但眼底深處閃爍成竹在胸精芒,仿佛運籌帷幄一切儘在掌握。

那白衣公子則是拴緊了腰帶,輕咳一聲默默的往後退了退,不敢吭聲。

燕夫人低頭抻著裙裳上的褶皺,隨後又皺著眉頭將手上的茶水甩了甩:“小紫,不是我說你,多大個人了還能這麼胡來?”

“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燕夫人緩緩抬頭看去,發現小紫仍是再三猶豫,緘口不言。

她也沒有再多說,雙手抱胸,目光灼灼期待地看著她。

那副表情就像極了那在家中等著那出軌的丈夫回心轉意的妻子,俱是過往二十年兩人從小到大的情誼。

“我....”太後不敢去看小雪那期待的眼神,隻是飄忽著鳳眼,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卯兒跟小雪之間怎麼選?

若是讓她下意識去選,那肯定是卯兒

但是她跟小雪這麼多年的交情

何況還被人抓了個正著,甚至她當麵還

小雪竟然都沒有生氣,反倒在殷殷勸阻她,這是何等的包容?

那她就更不能輕飄飄的將小雪放到一邊。

但若又想到卯兒。

雖然她跟卯兒在一起不是她的錯,甚至是為了救人,但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將此事說給小雪聽。

她對卯兒的好,不需要說出去來給自己保留太後的顏麵,說自己是多麼無奈身不由己。

她一點都不後悔,到了現在也沒有半點後悔。

甚至還不時後怕,若是當時自己沒有出宮去找卯兒,或是一氣之下這一走了之該怎麼辦。

她斷然不可能離開卯兒。

她在那深宮裡枯守十餘年,好不容易有那麼一道燦爛的笑容以及明亮的眸子進入了她的世界給她作詩,彈琴,逗她開心。

她也忘不了那天他馳騁白馬,縱身一躍抱住她的時刻。

一輩子都忘不掉。

若是她現今離了卯兒,再次回到那枯燥乏味的日子,那還不如找個井沉了算了。

小雪這般防著她她也可以理解。

一是小雪素來將卯兒當寶貝疙瘩對待,平日裡半點苦都不肯讓卯兒受著,自然是覺得她這個朝夕相處,如狼似虎的“老女人”乃是蓄謀已久。

二是兩人都是豪門世家裡出來的大家閨秀,對於天子與條規素來心存敬畏。

小雪這般惱火,估計也有對她身為一國之母卻做出那有辱國門的事來。

換句話講就是給先帝戴了綠帽子,讓先帝的皇後被彆的男子那般抱著

而且更彆說她還是宋理名義上的母親

多少有些驚世駭俗。

但她理解是一回事,可認不認就是另一回事了。

鳳袍麗人眉宇糾結,吸了吸鼻子顧不上一塌糊塗的境況,明明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是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難道這世上就沒有兩全的法子?

其實她要讓小雪知道其實她拋開太後的身份不談,跟卯兒其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小雪...我....”太後嘴唇動著,發不出半點聲響。

燕夫人眼角微勾,顯然對於小紫這反應很是滿意。

她倒要聽聽,小紫會怎麼譴責自己,會怎麼痛心疾首的在她麵前後悔不已。

明明是太後,救了小卯她無可挑剔,但是這事瞞著她!

實在是讓人惱火至極!

豈有此理!

她燕雪瑾絕不允許自己當那毫不知情,還傻傻給倆人創造獨處機會的冤種!

燕夫人意氣風發,渾身似利劍一般挺拔而立。

卻見太後豐潤唇瓣微抿,抬頭看著小雪那古井無波的眸子小心試探道:“小雪,不然以後我也喊你姨?”

燕夫人眉頭一蹙,先是沒有反應過來,但一反應過來嚴肅忽而就凝固在臉上,仿若石化了一般眼神呆住。

“……”

“哈?”燕夫人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青筋凸起,眼角扭曲。

“釵紫夜你還要不要臉?”

燕夫人柳眉倒豎,咬牙清叱一聲。

她本想著小紫就是再沒底線,以後也會顧及她的麵子找小卯的次數會少一些。

可誰曾想!

這廝順坡下驢,半點沒有身為堂堂太後的骨氣!

竟然就這般喊她姨?

“那你還想怎樣?”那邊想通了的太後看見這衝勁兒也是上了脾氣,鳳眼一豎,慘白的臉色不忿,湧上幾分血色。

明明她跟卯兒是真心相愛,可總是有那麼個不知所謂的醋壇子明裡暗裡使壞。

“哼。”

“我不是那般不通情達理的人。”燕夫人顯然也注意到了太後隱隱崛起的那麼一股逆反心理,因此決定舍大保小,退而求其次道:“所以也不是不讓你再跟小卯見麵。”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太後聽見小雪鬆了口風,不覺間緊張的抿起唇瓣忐忑問道:“什麼條件?”

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提小雪一直是卯兒來京城後最親密的人。

王妃死後,似乎小雪就代替王妃成了卯兒的監護人。

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四舍五入下以後小雪還是她的偽丈母娘?

論好閨蜜成為嶽母是什麼感受

燕夫人一手攬著胸脯,一手伸出一根蔥白玉指,在太後眼前輕輕搖晃:“以後你們兩人見麵都必須讓我盯著,而且不能做那些有損綱常的事。”

太後心頭一跳,裝傻充愣道:“什麼事?”

“你說呢?”燕夫人冷冷瞪了一邊吃瓜的某人,回過頭朝太後挑了挑柳眉。

“這...你...”

太後欲言又止麵露不虞,對於小雪這般要求很是不滿。

她們年紀相仿,自然是知道其中困難。

何況她平常都在宮裡,出來找卯兒也就是一個月一次的事,怎麼能如此不通人情?

“怎麼?不答應?”燕夫人白膩下巴微抬,走到跟前,彎下腰用桌案上的一根筷子在地上的茶水中攪了攪。

看的某位美婦麵紅耳赤,膽戰心驚。

“你不嫌臟?!”太後漲紅著臉失聲輕呼。

燕夫人翻了個白眼,隨後將筷子隨手擱到一邊:“喊什麼喊,我又不是用手碰的。”

“嘖嘖,還說我欲求不滿?我看你就是賊喊捉賊!”

“你!”

太後咬牙怒容瞪著燕夫人,但轉而卻忽然一愣抓住了美婦話裡的一處漏洞,蹙著柳眉狐疑道:“你怎麼知道我說你欲求不滿?”

燕夫人一怔,眼神飄忽一瞬,轉而若無其事的勾著發梢流暢自如道:“我之前聽卯兒說你給他講的壞話,這不重要,你....”

太後卻半點不買賬,隻是擰眉直勾勾盯著小雪那張白膩如雪的麵龐,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你剛才就在外麵聽著?”

笑話!

她除了今天給卯兒說過小雪的事,平常絕對沒有提過半個字!

而既然小雪剛剛在外麵偷聽,又為何沒有阻止兩人,而是恰到好處的推開門直接給她嚇得都

燕夫人呼吸一滯,嘴裡的語句斷了那麼一瞬。

“怎,怎麼可能?”

而恰巧就是這一瞬,同燕夫人之間相互了如指掌的太後目光逐漸變得不善,看著燕夫人那半點不退讓的眸子,緩緩拿出那母儀天下的派頭。

“你們兩個有事情瞞著我。”聲音威嚴肅穆,絲毫不可褻瀆。

李卯咽了口唾沫,慢慢朝著門邊挪動腳步。

燕夫人目光平靜,半點沒有被抓包的慌亂。

慌了,那就真穿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