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之中,兩個世間罕見的熟美尤物誰也不忿誰,身後兩個相愛相親的侍女嘴角僵硬,連連乾笑。
其實世子來之前兩人相處都還算融洽,可就是殿下出現在太後的世界中之後,兩人一見麵就要先一言不合開口互懟兩句才舒服。
至於誰贏,估計都覺得是自己贏。
“嗤,小醜。”太後翻了個白眼,偏過頭去沒有再理會這個被偷家都一無所知的敗犬。
天天一口一個小卯,結果呢?
借著個長輩的名義跟她亂吃飛醋?
你都不知道你口中的小卯被本太後欺負了多少次!
渾身上下都是本太後的痕跡!
“嗬。”燕夫人則是回敬過去一個白眼,心底冷笑一聲就沒有再反駁。
小紫,你給我等著瞧。
你看我怎麼治你!
燕夫人若無其事的將手中男子衣物擱到一邊,旋即側身扭過去沒再搭理太後。
而太後也是將腿一並扭到另一邊,鳳眸威嚴蹙起,靠在扶手上閉目養神也不願搭理燕夫人。
說好的兩人如膠似漆的好閨蜜,說好的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探望燕夫人,結果最後竟都是互相半點不搭理,儼然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樣子。
屋內靜謐十足,唯有潺潺溪水聲自窗外傳來,那習習涼風晃得窗板發出一聲一聲“吱呀”輕響。
落雪與湖蘭相互攙扶著,在那緊張凝固的氛圍之中緩緩退到了門邊,誰也不敢先開口去觸兩位貴夫人的黴頭。
湖蘭知道自家夫人什麼時候都很大度,銀子啊,文玩,產業什麼的,不爭不搶的胸懷寬廣,但一旦遇見什麼但凡跟世子哪怕有一丁點粘連的事。
那可真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了,就是死犟。
而落雪則是眉宇間帶著些許歎息,看著娘娘那含怒而不發的模樣算是沒了轍。
按理說娘娘就是就是這性子。
殿下跟娘娘獨處的時候,娘娘表現得多麼多麼嫌棄不樂意,可一旦這場中有了那能威脅到自己地位的美人來,就拚命宣示對世子的主權,暗地裡的關係不行,就要借著那太後的威嚴給自己尋些便宜。
按理說,一般人見了太後,比如說世子府上的那幾個美人都不會多做爭搶,但誰讓這位燕夫人跟太後打小就是閨蜜,還時常鬥嘴紮刺的親閨蜜?
語氣輕了人隻當自己贏了,語氣重了,又沒有半點用處。
不是她亂想,假設將來某一天這位燕夫人真的跟世子發生了些什麼不該發生的的事情,這後宅保不準雞犬不寧。
四人心思各異,但都很有默契的都沒有開口說話。
約莫小半刻鐘過去,府外傳來丫鬟一聲嘹亮的喊叫——
“夫人,世子殿下來了!”
盯——
廳內兩位方才還閉目養神,一臉不耐煩的美婦人瞬間便睜開了眼睛,端坐起來。
太後眸底浮現驚喜,但仍是不急不慢,淡淡取出一麵銅鏡,對著鏡中那豔若桃李的盛裝麗人作矜貴姿態,一手緩緩梳理花瓣般的牡丹頭,一手從一邊的梳妝盒裡取出那大紅唇彩在唇間一抿。
“嗯。”太後滿意的對著鏡中人點點頭之後這才將銅鏡放到了一邊,手掌疊放在腰間,正襟危坐,那前襟的金花被撐出來一道胖胖的弧度。
卯兒素來喜歡啃齧那唇彩,顏色越豔,啃得就越乾淨。
至於彆的地方
就是不塗卯兒也稀罕。
麗人麵頰微紅。
燕夫人則是美眸一亮,低頭抻展牡丹裙裳上下褶皺,旋即將那大紅比甲從中間解開,然後不小心的就將衣領敞開了些許,恰好露出那白皙精致的鎖骨,以及些許不好描述的肌膚。
待會她就不信了,小卯跟她在一塊就跟個孩童一般胡攪蠻纏,她這精心設計一出來,小卯進來第一眼還能看小紫?
許是天熱,燕夫人呼扇著那玉扇般的手掌,再次扯開了些圓領口。
桌上擺著一又大又圓的白玉盤,正裝著李卯平日裡最愛吃的五仁果酥,此時已經被燕夫人從太後麵前拉了過來。
這可是小卯的飯碗。
兩個侍女看在眼裡,好笑在心裡。
踏踏——
李卯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兩位美婦目不斜視,都是不甚在意的樣子,對視間一個高傲肅容,全然沒有半點要跟你爭搶的樣子。
一個眼底戲謔,似有完全將對麵那人完全拿捏的成竹在胸。
吱呀——
朱門輕輕推開。
從其中踏出來個白衣勝雪,眉飛入鬢的貴公子。
兩位千嬌百媚,神情各異的美婦人或寵溺,或思念的齊刷刷將視線投向那白衣公子。
許是早有預料,李卯進門過後又竟是目不斜視地盯著廳堂正中央掛著的飛鶴山水畫,一路走到了兩人正中間不偏不倚。
太後正同那燕夫人先前想的一樣,想看看李卯進來第一個看誰,結果她還沒看卯兒就看見小雪一溜煙不嫌臊扭著她那腰直接當著她的麵,上前挽住了卯兒的胳膊!
太後眉頭忽而緊鎖,朱唇猝不及防的張大,足足能塞下一整個鵝蛋進去。
??????
方才是誰在我麵前裝的滿臉不在乎的??
“小卯,今天祭典怎麼樣,順利嗎?”燕夫人一如那賢妻良母,又像那殷殷情切的長輩般,拉著李卯緩緩朝著自己的位置走過去噓寒問暖。
同時眼底閃過不屑,不著痕跡的睨了一眼那滿臉懵逼的小紫。
嗬,跟我鬥?
你就繼續裝你那貞潔烈女!
你不稀罕我家小卯,我稀罕!
我巴不得捧著稀罕!
哼。
燕夫人心底冷笑一聲,笑眯眯的攙著李卯貼著自己坐下,隨後對上那雙勾人的桃花眸子,挑了挑細眉。
心有靈犀,一切儘在不言中。
李卯眼底閃過一絲勉強。
燕夫人瞬間就眯起了眼睛,眉眼彎彎,完完全全成了一條線,淡淡寒光自那一線天中閃爍而出。
“你要是不幫燕姨,你後麵一個月不準碰姨。”
李卯看著燕姨那威脅的口型,和已經扭到了腰間的葇荑,猶豫良久後這才乾笑兩聲微不可察的點點頭。
要是太後知道自己跟燕姨一起來捉弄她,絕對要翻臉。
但燕姨這氣悶樣子他又不忍心拒絕。
平常燕姨作蹲起鍛煉的時候可沒少跟他埋怨,一次比一次氣憤幽怨。
雖然次次她自己都有些吃不消。
他也能領會到燕姨其中的意思。
以前還好,燕姨還不曾認清兩人之間的感情。
可是現在都快給他生孩子了,可不心裡生悶氣?
總覺著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嫩豬,被太後那顆老白菜截了胡逮著喂。
不讓燕姨出出這口氣,隻怕以後兩人相處絕對不會和諧。
燕夫人這才滿意的展顏一笑,眼底寒光儘數化作柔情蜜意,直勾勾地盯著李卯,其中盈盈情意化作粉霧,看的李卯陣陣心驚窒息。
啪嗒——
“怎麼,給二位找個房間好好相互看看?”太後冷著眉頭,將茶杯重重砸到了紅木桌案上。
燕夫人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轉過身來一手將李卯的手放在自己腰間,隨後帶著幾分若有若無挑釁的看著太後。
太後毫不退讓的將目光迎了上去,眯著眼睛寒聲道:“燕雪瑾,你覺不覺得你跟卯兒的相處有些親密過頭了?”
“女兒的腰肢,豈是後輩可以輕易觸碰的?”
啪——
太後氣的緊咬銀牙,猝而一拍桌案清叱道:
“當著我這一國之母麵前,你還有沒有半點禮義廉恥之心?”
燕夫人笑語不變,心底半點沒有之前同小紫拌嘴時候的急躁之感。
許是她想到一會兒的設計,又許是自己跟小卯的關係早已不同往日,沒有再像抓著一把沙子一般不夠嚴實。
小卯的一次次歇斯底裡,都是對她愛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