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貴妃與尋常婦人無異(1 / 1)

“怎麼可能?”

“她西苑如何不知自己的身份對於燕王一脈多麼重要,而且那藥若是能讓她一工於心計,利欲熏心的毒婦喪失理智,我報仇還何需如此多年的謀劃?”

“在夢裡喊他的名字。”

宋若似是被氣笑了,連連搖頭。

但最後還是默許下來。

如果對麵那男子是李卯,那就真說不得是西苑失了智。

而且自上次蕭家家宴過後,就連秋水也都天天魂不守舍,當時顯然發生了什麼不該發生的事。

“西苑,你也有今天。”

宋若並未質疑黛綺兒話中的幾分真實性,畢竟劍已經架在脖子上。

而且或許這就是她去喊李卯的底氣。

“所以妾身就以防萬一,選擇了一個最穩妥的人,那就是武王世子。”

“況且武王世子並不是第一次進入雪雲宮,不需要將其扮作女子進入宮內,風險極小。”

“最關鍵的是,西苑不敢殺他。”

宋若以手挑著鬢發,沒有否認。

黛綺兒越說越自信,似乎已經忘了自己差點就要被一劍砍死,個中意氣風發,深沉算計淨是信手拈來。

“而第三,也就是最為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此事武王世子與西苑貴妃雙方均以為隻有對方知曉此事,因此太子殿下作為第三方,則相當於擁有了兩個隱形的殺手鐧。”

“甚至殿下可以一邊打壓,一邊拉攏,是為一石二鳥。”

宋若不知何時坐到了凳子上,一手托腮,一手轉著手上的毛筆,眸光有些出神。

此番話,他挑不出任何有毛病和挑剔的地方。

但是對麵那男子卻偏偏是他。

“所以妾身選擇武王世子,是為將太子這一方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妾身自覺無錯,還請太子明鑒。”

黛綺兒兩行清淚緩緩順著白皙麵頰流淌而下,像極了那不受主公信任,受了小人教唆挑撥的賢士,但觀感上卻極為養眼,端的是楚楚可憐的狐媚子。

宋若沉默不語,抬頭看向窗外的月亮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屋內突然沉默下來,落針可聞,唯有碧眼胡姬劫後餘生的喘息聲響起。

“原先那句詞就是李卯寫的。”

“我很...欣賞他。”宋若冷不防提了一句,隨後將那男子畫像提到了燈下細細打量。

黛綺兒猝然抬頭,有些驚異,但仍是對於宋若此番話疑惑不解,隻能再度垂首緘默以對。

畢竟她現在還能不能活,仍是一個未知數。

宋若那雙多情的桃花眸子複雜無比,眼光之間似在糾結。

畢竟若是將來此事暴露,那麼他就必然要被提上明堂,同西苑那毒婦受千夫所指。

但此中之利益,卻讓他難以拒絕。

而且事已至此

黯淡的夕陽緩緩沉入青山,月兒徐徐升入黑天。

良久過後,宋若長出一口濁氣輕聲朝著黛綺兒說道:“此事你無錯。”

黛綺兒驚喜抬起頭。

“但。”

宋若仍有下文。

“你自作聰明,擅作主張,此舉算計兩尊龐然大物雖然收益相當大,但恰恰風險也會倍增。”宋若眼神深邃幽幽,輕啟薄唇。

“極有可能會玩火自焚,因此我要罰你一事。”

黛綺兒心臟怦怦直跳,蹙眉忐忑問道:“什麼事?”

宋若視線從黛綺兒那英美麵孔上挪開,緩緩轉過身立在窗邊搖搖頭:“不急,待到以後再說。”

黛綺兒偷偷翻了個白眼,麵上那憔悴委屈之色儘退。

這太子當真是喜怒無常,不過確實有那麼幾分帝王之象蘊含在內。

不過比起性命之憂,一些責罰顯然是小事。

“你同本太子講講,西苑當時是個什麼姿態。”宋若神色稍霽,唇邊勾笑。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那就儘量讓它朝自己能夠掌握的趨勢發展。

至於世子

他隻能保證,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他不會去動這個殺招。

而且勢必會保其周全。

黛綺兒見太子一提起這可算是來了興趣,當即開門見山道:“太子殿下,您有所不知。”

“那西苑看上去葷腥不沾,清貴寡性之人,結果沾了床跟尋常女子沒什麼兩樣,甚至因為時間久了更加歇斯底裡。”

“哦?”

“怎麼個一樣法?”宋若緩緩轉過身來一挑眉,也是被挑起了興趣。

黛綺兒笑語以迎:“怎麼不堪怎麼來,怎麼卑賤怎麼來。”

“反正最後是站都站不起來了。”

“嗬,一個老女人罷了,下的還有猛藥。”宋若輕笑一聲,不甚在意。

其實細想下來,隻要把西苑不當人看,對於他來說隻是個麵容身材都極好的玩伴,激不起他心中波瀾。

“你自詡高貴,還不是要被如此欺辱?”

宋若那白皙麵孔上忽而湧現一抹潮紅,瞳孔微微擴散,俱是激動興奮之色。

黛綺兒疑惑的眨眨眼,怎麼感覺太子這語氣有些不對呢?

好像是西苑被人折辱後,自己也與有榮焉?

你的劍,就是我的劍?

太子跟世子竟親密如此?

黛綺兒適時補刀,情緒價值拉滿:“按妾身所說,那雪雲宮就應該改名水雲宮。”

宋若微微一愣,片刻後迸發出陣陣毫不壓抑的大笑。

“說得好!”

“雖然西苑人讓我惡心,但是其一身皮囊倒也不會侮辱了他。”

一針強心劑在手,宋若立在窗邊,烏發隨風飄拂,自信非凡。

與此同時,夜間那燕府當中,李卯正躺在床上出神地看著天花板。

一豐腴美婦眼角嫵媚,將將自己活動完,以一手按著鴛鴦錦被側躺到了李卯身旁,疑惑問道:“小卯,姨怎麼感覺你有心事?”

“而且你今天....”

美婦欲言又止。

公糧數量不對。

李卯這才恍然回神,苦笑一聲摟住美婦腰肢輕聲道:“哪有什麼心事,唉,就是那賭場和罌粟的事,搞得我焦頭爛額。”

李卯撒起謊來眼睛一眨不眨。

美婦眉眼憐惜的捋著李卯額間的發絲,湊上去吻了一記後蹙著煙眉輕聲道:“怪不得....”

“我還以為今天你去見過西苑貴妃後又找小紫廝混了。”

李卯很有底氣的搖了搖頭。

“傻小卯,既然覺得累就不要多管閒事,這是何苦呢?”

李卯沉默不語,隻是抬了抬下巴蓋上被子。

美婦挑了挑眉,嗔惱輕哼一聲勾了勾耳畔的發絲,轉眼消失不見。

李卯仍是出神的看著天花板,眼睛微眯。

若要細數此次異變,其中最可疑的人,便是那私自喊他前去雪雲宮的金發女官。

不過其背後目的,現在仍不可知。

但他並沒有太過擔心,畢竟此事過於扯淡,就是真要抬上明麵,估計第一個要壓下去穩定民心的反而是那位帝王。

嘶——

他怎麼就稀裡糊塗給宋理戴了頂綠帽子呢?

真是混蛋!

李卯譴責自己。

但不可否認,確實潤。

與此同時,雪雲宮中,那金黃大床之上,一麵容清冷典雅的貴婦人輾轉反側,良久難眠。

金發女官立在不遠處看的一清二楚,臉色精彩微妙。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通俗來講,就是潘多拉魔盒一經打開,就再也合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