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三章合一)【列車】唵嘛呢叭咪吽(1 / 1)

第458章(三章合一)【列車】唵嘛呢叭咪吽“哇——”

小孩吃痛的哭聲炸響在所有人耳邊。

田清禾被嚇了一跳,猛地轉過頭,隻見到身後幾階台階上,大寶摔在地上,臉朝下。

而剛剛本來抱著他的張璿,手臂裡的骨頭像是被抽走了一樣,顫抖著垂在身體兩側。

大寶怎麼掉地上了?

田清禾還未發問,就見到孩子抽泣地抬起頭,頓時,所有人的呼吸都滯住了,無法置信地看著孩子血肉模糊的左半邊臉頰!

視線緩緩下移

大寶臉剛剛挨著的地板上。

半張被蹭掉的人皮組織完整地躺在上麵。

張璿打了個激靈。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腳下的地板,雙眼頓時一黑。

是她

是她被嚇了一大跳,一不小心鬆了手,將孩子墜到地上,才又刮掉了一大片皮。

在所有人凝固的視線中,大寶伸出手,似乎想要摸自己的額頭,但田清禾立刻大喝一聲:

“彆動!”

大寶的手惶然地僵住了。

田清禾立刻使了個眼色,示意張璿借一步說話。

很快,他便從張璿處得知剛剛發生的一切,心中頓時一沉。

大寶的脫皮很突然,沒有任何征兆。

這明顯是被鬼盯上了。

可是焊工全程都沒關注過大寶。

“大寶。”田清禾想了想,溫聲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磕著頭了......有點疼。”大寶喏喏道,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哪疼?”

大寶指了指自己額頭。

那裡鼓起一個小包,但除此之外沒什麼彆的異常。

所有大人不禁遲疑地對視一眼,按理說就算簡單的擦傷,人都能感覺到火辣辣的灼痛,而大寶卻像是感覺不到一樣。

“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田清禾道:“先彆亂動。”

再轉過頭,麵對其他幾名成人,田清禾的表情一下變得很難看。

“有鬼盯上我們了,我不知道是誰,可能是新的一隻。”

“你是說.......”

衛蘭情不自禁地看向樓梯深處的黑暗。

“大廳裡有鬼?”

“可能。”田清禾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複。

無論是誰造成的這一切,這隻鬼必然是個大厲鬼,且惡意極深,大人小孩對於它來說沒有任何區彆。

他打開線索本,將自己對大寶的觀察記錄上去。

【皮膚發紅,臉皮脆弱,一摸就掉,無痛感】

【非即死型,(詛咒?)】

啪的一下將本子合上,田清禾怎麼都沒想到,第一個出事的居然不是衛蘭,而是一個幾歲的小孩。

惴惴不安中,眾人慢慢往上走去,沒過多久,他們就走到了樓梯的儘頭。

儘頭處是一扇半遮半掩的鐵門。

不知道為什麼,一走到門前,田清禾就感覺胸腔一陣發悶,說不出來的壓抑。

他試探性地碰了碰鐵門,還沒用力,就聽見啪嗒一聲。

隨即門縫裡亮起冷冰冰的白光。

就像是聲控燈感應到他們的腳步聲一樣。

但八十年代的車站裡又怎麼可能有聲控燈?

田清禾默默收回手,屏住呼吸,除了剛剛的開關聲之外,門縫裡再也沒有出現一絲動靜。

配上冷白色的燈光,裡頭寂靜到不像個車站大廳,而更像個停屍間。

“行了。”田清禾開口道:“你們在這等著。”

“如果有事,直接喊我.......希望在下一班列車到達之前,我能找到咱們出去的方法。”

他給手表設了個二十分鐘的倒計時。

焊工十分鐘前說過,半個小時後會來找他們,田清禾推測,他可能會帶著新的乘客出現。

但下一班列車的乘客,是人還是鬼,就不好說了。

“你確定這樣安全麼?”衛蘭遲疑地問道。

其他幾人也是麵露異色。

田清禾明白,他們作為普通人,肯定不想被單獨留在外頭,但他的第六感告訴自己,大廳裡必然有問題。

沒再多說,田清禾搖了搖頭,將門推開。

一直在昏暗環境下待著,他眯了眯眼,才適應裡麵直射下來的白光。

這是所典型的八十年代火車站大廳。

很空,沒有彆的乘客。

水磨石的地磚,泛黃的牆皮,天花板上掛著幾根搖搖欲墜的冷白色燈管。

除此之外,就是一個熱水鍋爐,還有好幾排木質的長椅,上麵油漆都脫落了。

如焊工所說,出去的大門緊緊閉合。

那是扇朱紅色的大木門,旁邊的窗上嵌著幾格毛玻璃,但外麵太黑了,透過玻璃什麼也看不見。

這裡的一切都像靜止了一樣,帶著一圈昏暗的光暈。

田清禾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他真的在現實裡嗎?

還是在一幅老照片裡頭

但如果這是副照片。

那麼拍攝的對象是誰?

是自己?

還是火車站大廳?

又或是......一個田清禾看不清,摸不著的存在?

“它”。

田清禾不知道這個“它”是誰,長什麼樣,它有實體嗎?

它在哪?

在自己麵前?

還是在自己背後?

有可能,它就坐在大廳的木椅上。

視線,正隨著自己而移動。

當然,田清禾看不見它,也無法接觸到它,但他的心裡卻突然揚起一絲陰霾。

田清禾現在確定了。

“它”在自己背後。

“它”在看著自己。

田清禾猛地扭過頭!

背後空空如也。

隻有幾排掉了漆的木椅。

田清禾沉默了幾秒。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猛地轉回頭,大喝一聲:

“找到你了!”

麵前空空如也。

隻有一扇朱紅色的大門。

旁邊的毛玻璃黑乎乎的。

上麵貼著一張白色的紙。

田清禾麵色鐵青,一把將那張紙揭了下來,隻見上麵寫著六個字:

唵嘛呢叭咪吽

這是佛教的六字大明咒。

田清禾知道,這可以阻止邪魔侵害,還能消除種種屙病。

唵嘛呢叭咪吽

他渾渾噩噩地盯著這六個字,慢慢張開嘴,就要念出來——

咚!

朱紅色的大門忽然猛地震動了一下。

咚咚咚!

有人在外麵敲門。

也就在這敲門聲響起的一刹那,田清禾如夢初醒,後背頓時沁出冷汗!

他剛剛在乾什麼?

不對,準確來說,他剛剛在想什麼?

這是1985年,他確實回到了過去;但對田清禾自己來說,這就是現實,為什麼會平白無故地覺得

他在一張照片裡?

除了那扇震動的門,其他什麼也沒變,但在田清禾眼裡,現在這裡就是個破不拉幾的火車站!

一瞬間他毛骨悚然,作為入域者,他已經明白,自己剛才的大腦不屬於自己了,所以才會生出這麼多恐怖的念頭。

但是誰,給他植入這個念頭的?

田清禾的呼吸一下變得很急促,他緩緩往後退去,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扇朱紅色的大門。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門聲越來越急,越來越重。

過了幾秒鐘。

似乎因為沒有人回應,沉重的敲門聲停止了。

田清禾的心卻一下提的更高,視線立刻轉移,看向旁邊的毛玻璃!

這玻璃讓他極為沒有安全感,因為大廳裡亮著燈看不清外麵,但外麵卻能清晰地看見大廳裡頭。

果然。

片刻之後。

一陣清脆的噠噠聲響起,像是誰在用指節叩響玻璃。

“開門。”

有人在窗外說道。

這聲音很熟悉。

田清禾沒有回答,大腦飛速運轉,思考到底是誰。

“田警官,是我啊。”

門外的人又說。

這個稱呼讓田清禾一愣,隨即他忽然想起來,這到底是誰的聲音了!

那個西裝男。

那個和他們乘坐同一班高鐵,後來被另一列火車帶走的西裝男。

他不可能活下來!

就算他真的沒死,也不可能出現在大廳外麵。

因為大廳的門晚上是封鎖的。

而走出大廳,外麵就是黑山了。

也就是說

西裝男,是從黑山裡走出來的。

田清禾的麵色一下變得很難看,這一切的詭異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他之前所經曆過的任何域。

不是恐怖。

而是詭異。

完全沒有來頭,沒有理由,沒有邏輯的詭異。

直到現在他都沒搞明白,自己腦子裡怎麼會多出一段不屬於自己的念頭;更不清楚大寶的詛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西裝男明明死了,怎麼會出現在黑山裡?

想到這,田清禾忽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焊工的結局,多半也是死在火車上了。

然後他就出現在了站台,成為工作人員。

已死的西裝男,也要進入黑山火車站。

田清禾一下明白了,死在火車上的人,一部分留在了原地成為乘客,另一部分,則是來到了車站。

考慮到停車之後,乘務員等了許久才讓他們下車,田清禾不自覺地產生了一個猜測:

他們那班列車上,下來的不隻是人。

有沒有可能,鬼先下完,他們才能下車?

那麼,那些比他們下車更早的鬼,進了黑山?

田清禾的手指微微顫抖,當時列車上,死的可不止一人。

焊工。

西裝男。

帶著耳機的青年男子。還有大寶的父親。

也就在這時,那連綿不斷的敲窗戶聲音,忽然停止了。

西裝男說:“你過來,我給你講件事。”

田清禾一動不動。

“我有讓你出去的方法。”

西裝男說:“我知道,田警官,你覺得我是鬼,不願意相信我說的話。”

“我不想騙你,我確實已經死了。”

“上了那列車之後,我很害怕,想逃到車頭,把火車強行關停。”

“但他們拉住了我的腳,然後是我的手,最後是我的頭。”

“一扯,我的身體就被分的四分五裂......死狀很難看,所以,我挺慶幸你看不見我,否則你一定會被嚇住的。”

田清禾還是一言不發。

他躲在長椅後頭,手飛速揮動,在線索本上記錄信息。

西裝男繼續說道:

“很奇怪,我雖然死了,但沒有像你說的一樣,對人類有攻擊的欲望。”

“或許是因為我死的時間還太短,或許......因為我想回家,想抱抱我兒子。”

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但是我回不去了。”

“你知道嗎?變成鬼之後,我就會被這座山奴役。就像站台上那人一樣。”

“我隻能在火車站裡,成為另一個值班人員,等待一列列火車到站又駛去。”

田清禾的手指微微一頓,他咬了咬牙,還是沒有說話。

如果西裝男說的是真的,那麼

“我進來不是為了找你,也不是為了殺死你們。”

西裝男說道:“下一列火車要到了。作為值班人員,我必須回到站台裡。”

“現在你聽我說,我知道怎麼離開車站,但你必須按照我說的,一個字也不差地照做。”

田清禾的眼神一下變冷。

這句話非常可疑。

但他還沒來得及質疑,就聽見西裝男道:“你不相信我,可以等你那個本子上的字出現後,互相印證。”

“你自己也知道,這個火車站不屬於咱們那個年代。那還能算現實麼?不能。它更像一個牢籠,把咱們都困在裡頭。”

“但是有牢籠,就會有鑰匙。”

“重點在於,鑰匙在哪?”

“你其實已經知道了。”

田清禾一愣。

他知道了?

他從哪知道的?

西裝男說:“傾聽你內心的聲音。”

說完這句話,他就再也不出聲了。

田清禾的思緒頓時一陣混亂,他想過西裝男在騙他,卻怎麼也沒想過對方會說:自己已經知道答案了!

聲音

田清禾的視線緩緩投向線索本。

本子上,已經出現隱隱的筆痕。

這證明第二條線索馬上出現。

沒了西裝男的說話聲,大廳裡變得極為寂靜。

寂靜到田清禾,忽然能聽清,一陣若有若無的低語,在自己耳邊傳來。

像是有誰在對他竊竊私語。

他強行壓抑下自己躍動的心跳,屏氣凝神,很快,那陣聲音就越來越大——

是一陣音節。

田清禾情不自禁地跟著喃喃道:

“........”

他突然緊緊閉上了嘴。

他意識到這個所謂的“內心的聲音”,在說什麼了。

也就在這時,線索本上慢慢現出一行字——

如果完全念出來,音調是這樣的:

唵嘛呢叭咪吽

田清禾猛地抬起頭,全身大汗淋漓,他環顧四周,就要找到那張被他扔在地上的白紙——

滴滴滴。

手表上的倒計時忽然響起。

田清禾雙眼頓時一黑,下一秒,他不知道怎麼的,就坐到了車站的候車椅上,而整個大廳的燈,全滅了!

四周漆黑一片。

隻有手表泛著綠光。

上麵的倒計時為:

【18:00】

下一秒,變為

【17:59】

離他打開倒計時,隻過去了兩分鐘。

也就是說

他踏進大廳,也才剛剛過去了兩分鐘。

就在這時,一陣哭鬨聲,忽然響起來:

“警察叔叔,你為什麼不說話啊!”

田清禾渾身毛骨悚然,這時,他立刻打開手電筒,隻見到大寶血肉模糊的臉上全是眼淚,正站在自己麵前瑟瑟發抖!

他一下糊塗了!

隻有他一個人進來的啊,其他人全在樓道裡!

“你怎麼會在這?!”田清禾感覺自己要瘋了!

“你......是你把我背進來的啊......”

大寶嚇得直打嗝,磕磕巴巴之中,田清禾終於聽明白,他們走到樓梯儘頭的時候,自己突然停下了腳步。

依然是考慮到眾人安全,決定讓大家在外麵等候。

但不同的是,他本來已經進了大廳,卻又折返出來,要把大寶帶進去。

衛蘭等人覺得這樣很危險,但田清禾卻說,他找到治療大寶的方法了,但是大寶得和他一起進去。

可進去之後,田清禾就把門關上了。

之後,就坐到了椅子上,一言不發。

聽完這一切,田清禾的心裡轟的一聲作響,他真的不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

那西裝男呢?

那些敲門聲呢?

“大寶,你有沒有聽見有人在敲門!”

田清禾強行穩下心神,立刻問道。

大寶抖抖地點了點頭。

“爺爺奶奶,還有阿姨們聽見我在哭,一直在敲門,問我沒事吧......”

“你說的是那扇鐵門?”田清禾一愣。

“嗯嗯。”

大寶喏喏道。

田清禾的眉頭緊緊皺起,拿出線索本,打開手電筒一照,上麵什麼也沒有。

根本沒有“第二條”線索。

之前經曆的一切,是幻境。

思索之中,大寶忽然小聲說:“叔叔。”

“我爸爸一直在喊我。”

這話一說出來,田清禾剛剛消退的雞皮疙瘩,再次暴起!

“他在窗外頭。”大寶的眼裡閃過一絲驚恐的光:“但是他變了,變得不像我爸爸了......還有,還有......”

田清禾的手電筒已經照向窗外。

他感覺自己的血液一瞬間被凍結了。

大廳裡太黑了,所以能讓他勉強透過玻璃,看到三個人影。

兩隻被活生生扯下的手臂,漂浮在一片漆黑之中,捧著西裝男的頭。

至少西裝男在這一點上沒撒謊

他果然是被分屍的。

身邊站著的,是脖子上纏住一條猩紅色圍巾,麵色青紫的耳機青年。

還有最後一個。

乍一看,沒有任何問題。

正站在窗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深情地看著大寶。

但如果仔細看去

就能發現。

他的胳膊肘是反著的。

膝蓋,和腳也是如此。

此時,正緩緩抬起手,叩響玻璃。

嗒,嗒,嗒。

田清禾的心瞬間沉到穀底。

三隻鬼。

還有大寶的詛咒。

難道就真的一點方法也沒了麼?

他的眉頭緊緊鎖住,焦灼地看向大寶,就在剛剛,他已經看見孩子胳膊上,出現一道爛瘡,發出難聞的腐爛味

也就在這時,田清禾忽然發現,大寶正緊閉著雙眼,嘴裡念念有詞。

“你在說什麼?”

田清禾心中咯噔一聲!

大寶恐懼地睜開眼,很明顯,他也看見了窗外的三隻鬼:“他們會進來的!”

“彆管這個了,你在念什麼!”田清禾失控地喊道。

大寶被他嚇得渾身直哆嗦。

幾秒後,才小聲地喃喃道:

“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

田清禾如墜冰窟。

他麻木地問道:“為什麼?”

大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半晌,才試探著說:“他說,念了這個,身體就會安康,鬼也不會靠近了......”

“它是誰?”

“那個老師傅。”大寶說:“你發呆的時候,他一直在安慰我。”

“.......它在大廳裡?”

“是呀。”

“我們進來的時候,他就在這裡了。”

“就坐在叔叔你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