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域·喜宴】暴雨(1)(1 / 1)

閃電轉瞬而逝。

那道人影亦是如此。

白光消失之後,朱色的木椅之上,便再也看不見那道灰撲撲的身影。

但這似乎不是殷紫琴的錯覺

吳弓麵色緊繃,一把推了下譚向鬆:“快,把剩下的椅子拿走!”

說罷,他一手拎起一把椅子,就往廊下跑去!

卻獨獨沒有拿第一把上漆的木椅。

即使他離的最近。

雨滴越來越密了。

隨時都有可能瓢潑而下。

另一邊正搬著桌子的四人中,楚婧忽然大喊:“常浩!”

“你在流血!”

喜桌極重,即使是4個人抬也走的不快,此時他們才剛剛進院,離回廊還有一段距離!

而在三人悚然的目光中,蜿蜒的鮮血,忽然從常浩的鼻腔中流出,速度非常快,染紅了他臉上的雨水!

常浩心神俱裂!

就在楚婧喊出那句話的一瞬間,他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刺痛,從鼻腔深處傳來,就好像裡麵的血管突然爆裂了一般。

為什麼?!

他什麼也沒做啊?

常浩恐慌地環顧四周,但什麼異常也沒看見!

唯有燈籠上的紅光,隔著蒙蒙雨霧,將四周照的一片猩紅

不對!

不是燈籠,是他的眼睛.....也在流血!

常浩的臉色極為恐怖!

四道血流不斷地被雨水衝刷掉,但流速太急,仍在不斷湧出,宛如七竅出血了一般!

他的眼球也在同一時刻漲痛到像要爆掉,不由自主地,常浩的手便一鬆。

桌子瞬間往下一壓,但被一邊的杜聽風立刻抬了起來,他怒喝一聲:“彆鬆手——”

“桌子停在這,我們都得死!”

“常浩,看你腳下!”

常浩忍著劇痛,艱難地瞥向地麵,驟然明白了為什麼會是自己!

因為

他這一麵,是最後上漆的。

桌肚、半截桌腿上的朱漆被雨水衝到地上,暈成一片血泊。

隻要掉漆,同一方向的人就會出血.....先是鼻腔,再是眼珠——

常浩立刻抬起桌子,頂著越來越大的雨,和其他幾人死命往回廊跑去!

朱漆還在脫落。

已經蔓延到桌麵。

常浩喉頭裡一陣發腥,控製不住地吐出一口黑血;而在同一時刻,陳極、楚婧的鼻腔也瞬間破裂,鮮血狂湧!

四個人,三個人的臉上都是血汙,極度猙獰!

而此時距離第一滴雨滴落下,僅僅過去一分鐘!

唯獨杜聽風那邊沒事。

也因此,他不得不在其餘三人,下意識間手鬆的時候,一人扛下最大的重量。

常浩意識到自己已經內臟出血了。

他感覺自己的力氣在以飛速流失.....大量的失血,讓他頭腦昏漲,意識模糊;嘴邊在無法控製地溢出血沫。

手裡的桌子越來越重——

忽然,一陣啪嗒的踩水聲出現在他身邊,常浩瞬間感覺到手裡一輕!

是殷紫琴!

殷紫琴剛將椅子放到廊下,便趕過來幫他們搬桌子了!

多了一個人的幫助,大家速度瞬間快了不少。

十幾秒後,眾人合夥把桌子抬到回廊裡。

雨也

所有人的臉上都是血汙。

哪怕是殷紫琴,也在接觸到喜桌的一瞬間,眼睛與鼻子同時出血,她無意識間分擔了常浩的傷勢。

就在喜桌被廊簷擋住的一瞬間,常浩身體裡的所有疼痛,都消失不見。

已經造成的傷害,還是讓他麵色發白,全身虛弱無力。

這是短時間內失去太多鮮血,不可避免的影響。

但至少.....他活下來了。

常浩癱倒在地上,大喘了好幾口氣,才看到一邊的另外兩人。

薑忠,吳弓。

這兩人和殷紫琴一起搬的椅子,早就到了回廊,但卻沒有任何作為。

薑忠的表情也有些不自在,刻意地回避了常浩陰冷的目光。

吳弓則並不在意,此刻正站在喜桌前,若無其事地查看漆麵。

還有那個譚向鬆

和自己一個宅子,卻視若無睹。

常浩艱難地爬了起來,環顧四周,忽然一愣。

譚向鬆呢?

包括自己,廊上隻有七個人!

常浩正欲詢問,卻看見一起抬桌子的幾人,視線都齊齊投向大門——

表情極為凝重。

他的心裡陡然一沉。

順著眾人的視線,常浩看向門外,心跳瞬間漏了一拍。

暴雨如注。

隔著水簾,他隱約看見,那扇敞開的大門前

一道人影正坐在椅子上掙紮。

雨滴墜下之時。

六把椅子,殷紫琴和吳弓各拿著兩把,薑忠已經扛著漆桶和工具跑走了。

剛剛響起的雷聲,讓譚向鬆心裡一驚。

譚向鬆的心裡越來越不安了。

他是這次域裡經驗最少的人。

三槐村,是他的第一次中級難度的域

域河論壇上說,1-3次域是新手難度,可就連那三次域,譚向鬆也是死裡逃生!

而這一次的其他人,次數都差不多.....甚至吳弓已經到了第8次域!天知道他是怎麼和這些老入域者匹配在一起的!

譚向鬆下意識間,就已經放棄了自我思考,選擇跟著其他人的節奏來走。

他沒有忽視,殷紫琴剛剛的眼神,帶著一絲驚疑。

難道說,發生了什麼自己沒意識到的事?

思索之間,譚向鬆已經收起了最末端的椅子,朝著他們第一把上漆的木椅跑去,好在如今雨還小!

可就在此時,他的瞳孔驟然一縮!

不遠處搬著桌子的四人....常浩的鼻子裡,居然流出了鮮血!

而他們的腳下,雨水變得猩紅,逐漸形成血坑!

譚向鬆的手臂上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看來這就是危機所在,二話不說,他就抓起椅背,要往廊下跑去!

椅子紋絲不動。

嗯?

譚向鬆使勁一提。

沒有用。

椅子像是被釘在地上一樣。

譚向鬆的頭皮瞬間發麻!

不對!

不是被釘在地上,而是他的力氣,不足以抬起椅子!

就像驢車那回,上麵有鬼!

譚向鬆的本能一瞬間戰勝了恐懼,立刻扔下手裡的另一隻椅子,下意識間便往門裡逃去!

但他的腳,連一步,也沒邁出去。

腹部忽然傳來冰冷的觸感。

兩隻看不見的手,從後方伸了過來

將他的衣服,勒到生生往裡凹了一圈。

力氣巨大無比,將譚向鬆拖了回去

“不!救我!”

譚向鬆恐懼地大喊,可聲音,卻被驟然下大的雨所掩蓋。

嘭!

他一屁股坐在了朱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