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分鐘時間，莫家上下兩百餘人，幾乎全都聚在了鐘樓前。
在得知莫清霜是擅自敲鐘後，家族的所有人都在斥責她。
莫清霜卻很是淡定，她振聲道：“大家先彆急著問我的罪，我敲鐘自是有大事要宣布。”
“你能有什麼大事，立刻從鐘樓上滾下來！”
站在族長旁邊的青年疾言厲色，他是莫清霜的堂兄莫凡，是有望繼承家主之位的天才。
莫家能在永劫冰淵立足，家族的實力也是不俗，足以媲美一個中等門派了。
鐘樓前，單是登仙境的強者，就有四個！
不過，年輕一代中，隻有莫蟬月有突破到了登仙境。
雖然莫蟬月既是家族嫡係，又是年輕一代中的最強者，但畢竟是個女人，家主之位，從來都是傳男不傳女。
麵對眾人的指責，莫清霜雙手指向江羽，振聲道：“諸位，你們可知道他是誰？”
這不指不要緊，一指所有人都炸開了鍋，訓斥的聲音此起彼伏。
“莫清霜，你私自帶外人來我莫家就算了，竟然還讓他登上了鐘樓！”
鐘樓雖然不是莫家的禁地，但家族也曾有令，便是莫家族人也不能隨意登樓，更遑論一個外人？
便在此時，那位白發蒼蒼的老者開口：“輕霜，莫要胡鬨，趕緊下來。”
從言語間可以聽說，族長對自己這個孫女兒還是很溺愛的，並沒有半點責備之意。
莫蟬月翩然而動，飛到了族長近前，小聲道：“爺爺，你再仔細看看他。”
族長年紀很大了，他的一生即將走到儘頭，已是老眼昏花。
聽到莫蟬月的話之後，族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鐘樓上江羽的身影逐漸清晰。
“他……”
族老渾身一顫，仿佛有一道閃電在體內竄動，滿眼都是震驚之色。
他踉蹌往前走了幾步，不斷地揉著眼睛，生怕自己所見是幻覺。
等他確定自己沒看錯之後，無比激動的問道：“小友，可願報上姓名？”
江羽知道莫家族長是想確認自己的身份，但隻說出自己的名字沒有任何說服力，於是取出父親留下的戰甲，穿在了身上。
套上戰甲的江羽，哪怕一身磅礴氣息沒有外泄半分，也是威風凜凜，宛如一尊戰神。
族長呆呆的看著江羽，恍惚間，江羽的模樣似乎與自己經常觀摩的畫中人所重合。
“爺爺，就是他。”
直到莫蟬月的聲音在族長耳畔響起，他才回過神來。
族長激動得無以複加，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叩首道：“莫家後人莫元初，拜見少主！”
族長跪下後，以莫蟬月為首，十餘個莫家族人紛紛單膝跪地，恭敬行禮。
但更多人的仍舊站在原地，露出不解之色。
莫元初回頭，見大部分族人都沒有反應，立刻叱聲道：“都忘了我們莫家的祖訓了嗎？我們生是蠻荒人，死是蠻荒魂，而今飛將後人就站在鐘樓上，還不跪下來行禮？”
一聲低喝之後，莫家眾人紛紛行禮。
站在鐘樓上的江羽把這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莫家二百餘人，有接近八成的人對他進行跪拜，都顯得心不甘情不願。
等所有人都跪拜了之後，江羽才收起戰甲，縱身躍下鐘樓，將族長莫元初攙扶起來。
江羽本打算讓所有人都站起來說話，可突然聽到有人在小聲嘀咕：“他看起來比我年齡都小，憑什麼讓我跪他啊！”
莫凡眼中閃過一抹輕蔑之色，“什麼龍城飛將，那都是三千多年前的事了，以我們莫家現在的實力，莫說飛將後人了，就算是飛將來了，誰跪誰都說不一定呢！”
雖然飛將一事在莫家曆代口口相傳，但畢竟過去了太久，很多年輕一代的人都覺得先輩太誇大其詞，甚至對飛將都沒有了敬畏之心。
莫家人詆毀自己，江羽或許不會放在心上，但他不容許有人詆毀他的父親！
刹那間，道韻鋪展，一股恐怖的聖威彌漫，虛空中有無儘的符文閃爍，聖人威壓宛如十萬天嶽，重重的壓在每一個莫家族人的身上。
莫家幾個登仙境強者大驚失色：“他……他竟是聖人？”
“沒錯！”江羽那雄渾的聲音響起，“我乃聖人，我想問諸位一句，跪不跪得我？”
莫家眾人被江羽壓得抬不起頭來，特彆是那幾個詆毀飛將的年輕人，此刻渾身劈啪作響，骨頭也不知道斷了多少根。
“少主息怒！”族長莫元初哀求道，“是我管教無方，衝撞了少主，還讓少主寬宏大量，留他們一命。”
江羽給了莫元初一個麵子，除了莫凡幾個詆毀飛將之人，其他人身上的威壓全部撤去。
見狀，莫蟬月突然走到莫凡麵前，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莫凡臉上陡然浮現出五道通紅的指印，莫蟬月沉冷道：“莫凡，你可知錯？”
此刻，莫凡的後槽牙都快咬碎了，他在莫家年輕一代中地位很高，因為將來有可能成為家主，所以地位尤在莫蟬月之上。
所以這一巴掌，讓他感覺顏麵儘失。
但他很識相，不敢在聖人麵前叫囂什麼，隻能不甘的吐出兩個字來：“知錯。”
隨後，莫蟬月朝江羽躬身一拜，抱拳道：“請少主開恩。”
江羽畢竟不是來施威的，莫凡認錯後，他也不好再糾纏下去。
他眉色舒緩，那恐怖的威壓瞬間如洪水般退去。
呼，呼……
除了莫凡之外，其他幾個年輕人頓即癱在地上，渾身早已被冷汗浸濕，都在痛苦地哀嚎著。
莫凡艱難的站起來，嘴角微微抽動著。
剛才聖人威壓讓他渾身的骨頭都碎裂了，他現在每一個輕微的動作都能引起鑽心的疼痛。
再疼，他都沒有倒下去，一聲也不吭。
族長莫元初揮了揮手，吩咐道：“帶他們去療傷。”
幾位族老迅速將那幾個年輕人抬走，當輪到莫凡時，莫凡卻強忍著疼痛轉身：“我自己可以走。”
他一瘸一拐的往山腰處走去，默默攥緊了拳頭，一張臉陰沉得可怕。
江羽目視著他離去，對莫凡這個人做出了四字評價——天生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