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直接驚呆了。
一旁的葛洪波見林二蹲在地上久久沒有動靜，於是主動上前問道：
“林顧問，有什麼發現嗎？”
林二的目光收回到了現實，看到了眼前的葛洪波，他忍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冷氣：殺人凶手就在自己的眼前，而且還是負責這個案子的大隊長，這……
林二還沉浸在深深的震撼當中，葛洪波卻是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繼續說道：“如果沒有的話，我帶兄弟們去附近找找線索！”
林二很艱難地消化著剛才看到的場景，他無法想象麵前的這位幾乎是雲海重案要案都經過他手的人怎麼會……知法犯法！
他看著葛洪波。
葛洪波也看著林二。
“葛隊長對於鐘副市長的死有什麼看法嗎？”
林二最後艱難問道。
葛洪波看了一眼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鐘誌偉，眼中閃過了一絲的快意。
不過，他還是很好地收起了那點小心思，說道：“剛才古老說了症狀反應和氟乙酰胺中毒很像，我懷疑這個案子和鬆林鎮鐘家八口的案子是同一批人做的！”
林二心裡卻是想著：你這是順風車殺人還是從一開始就謀劃好的呢？
他強忍下當場揭穿葛洪波的衝動，問道：“那麼，你覺得他們的動機是什麼？”
葛洪波很怪異地看了林二一眼，然後簡短地說道：
“複仇！”
林二看著葛洪波，眉頭微蹙，問：“就隻是複仇？”
葛洪波的臉上肌肉微微地抽動了一下，擠出了一絲的苦笑，說道：“難道還不夠嗎？”
“林顧問，鐘家八口人的死，還有鐘誌偉兒子的死，以及鐘秀萍和她母親的死，這些不是很明顯嗎？”
“他們是有備而來的，目的就是要鐘誌偉死全家！”
說著這話的時候，葛洪波的語氣當中已經帶著一絲的恨意了。
林二深吸了一口氣，靜靜地看著葛洪波。
此時他很糾結。
葛洪波他接觸的不多，但是一個能在一線的刑偵崗位上堅守了十幾年的人，你要說他的心中沒有正義是不可能的。
刑偵是公安係統中猝死率最高的一個崗位。
為什麼是猝死，那是因為他們經常為了查清楚一個案子，熬夜加班，再加上奔波走訪以及飲食的不規律，導致了身體的係統機能出現了問題。可能就是在調查某個案子的夜裡，就這樣撲在桌上看起來像是睡著了，可從此再也沒有醒來。
每一個紮根在一線的刑偵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升到領導的崗位，一輩子都撲在刑偵的一線，一輩子都這麼風餐露宿，隻為了能儘快地破案。
這種辛苦，林二這半年多來是深有體會的。
特彆是最近這幾天，綁架案和投毒案連軸轉，有多少一線的刑偵是沒有回過家的，有多少是連覺都沒有睡過的，還有多少是連飯都顧不上吃的。
你要說，像他們這樣的人心中沒有一個信仰在支撐，那是不可能的。
能升到大隊長，那就說明這個人在這樣的一群人當中是屬於佼佼者。
他們更聰明，更有能力，也更能吃苦。
可是……
林二眼神十分複雜地看著葛洪波。
葛洪波被林二的這種注視看得都有些心裡發毛了。
“林顧問？”
葛洪波小聲地試探性叫道。
林二收起了心神。
“還有事嗎？”
葛洪波問道。
林二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先壓下這件事。
一來他現在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以指向葛洪波；二來他想知道葛洪波和鐘誌偉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是順風殺人還是他也是投毒團夥的一份子。
他搖了搖頭說道：“沒事了，葛隊長，你去調查吧！”
葛洪波也是鬆了一口氣。
“好！我這就去！”
要說現在整個市局上下，葛洪波最害怕的人應該就是林二了。
似乎沒有哪個案子是林二破不了的。
以至於他剛才和林二的對視的時候，都有一種錯覺，好像林二已經知道了是他下的毒一樣。
還好，最後，他發現隻是虛驚一場。
葛洪波帶著警員離開了現場，去小區走訪調取監控，查看這個時間進出小區的“陌生人”。
林二站了起來。
那邊，那個專家有點詫異：“這就完了？”
“這也太敷衍了吧？”
古秉文瞥了他一眼，不樂意地說道：“傅老頭，你又不是法醫，你懂什麼！”
這個傅老頭就是簡默聲的師傅，公安部古董級的痕檢專家和足跡鑒彆專家，傅雲生。
傅雲生的眼裡露出了不忿的神色，說道：“我確實不是法醫，但是痕檢和法醫是不是都講究細致全麵？”
“他就這麼一蹲，扒拉兩下，就結束了，這能看出什麼東西來？”
古秉文對於傅雲生用“扒拉兩下”來形容剛才林二的口腔檢查十分不滿，他麵色陰沉呈山雨欲來之色。
傅雲生見狀，立刻擺手說道：“行了，我也不和你爭了！”
“咱們手底下見真章！”
古秉文不服氣地冷哼了一聲。
他徑直地走了過去，問：“林二，你說說，你看出了什麼了？”
剛才二老在一旁的鬥嘴，林二都聽見了。
古秉文對自己這麼照顧，那必須得挺啊。
於是，林二說道：“古老，我剛才簡單地查看了一下，鐘誌偉的體表沒有打鬥撕扯的痕跡，也沒有發現創口傷，基本上可以排除了外傷所致。”
“口腔內側唇齒以及喉嚨有灼燒痕跡，且有淡紅色泡沫粘液，舌苔呈點狀出血，應該是氟乙酰胺中毒沒錯！”
“從死者的身體所呈現的姿勢來看，中毒時間很短，作用很強，劑量應該不小。”
“而死者的體表痕跡並沒有強製像……”
說著林二指著茶桌上的茶杯說道：“應該是他自己喝下去的！”
他這麼推論的時候傅雲生的臉上依舊是一副“也不過如此”的表情，似乎林二剛才所講的這些都是一個合格的法醫都應該知道的事項。
“至於他為什麼會喝下高毒的氟乙酰胺，我想當時的情況應該是他和凶手在喝茶，凶手故意打翻了一個杯子，趁著死者不注意的時候將氟乙酰胺投入了茶壺當中，而死者並不知情，繼續喝茶的時候就被毒死了！”
當他說完的時候，傅雲生驚了：他怎麼會知道這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