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徐墨好奇的目光,周航整理思緒,解釋道:“前段時間,李老板突然找我,說要跟我合夥做一個工程。徐總,你也知道的,我最近都忙著拉電入鄉這個項目,根本就沒有時間,便沒有馬上答應李老板!”
“後來,李老板又讓我找幾個包工頭。我就把手底下幾個包工頭,介紹給了李老板。”
“然後,我就聽說,零件廠的錢老板加入了蘭縣商會……當天晚上,蘭縣商會在蘭江飯店組織了一場聚會。聚會上,李老板讓錢老板丟儘顏麵,還去了醫院……”
“最近,大家都在說,錢老板得了癌症……”
“至於冶煉廠的消息,十幾天前蘭縣日報就刊登了。說是占地千畝,投資超過兩個億,能夠解決至少一萬人的就業問題。”
“這幾天,李老板利用圓墨公會的名義,招了很多很多工人。大家都在傳,李老板肯定是暗地裡拿到了什麼項目。”
周航的解釋含糊其辭,沒頭沒腦,實在是他知道的信息也不多。
徐墨皺著眉,眼皮下垂,星眸中流轉著思索之色。
李圓圓曾經說過,她家世代經商,她從小耳濡目染,能力還算不錯。正因為如此,徐墨才會將服裝店全權交給她管理。
但。
徐墨是萬萬沒想到,李圓圓的能力會這麼強。
自己就離開蘭縣半個多月,她就整出那麼多事情。
想著想著,徐墨忽然笑了起來,這樣也好,等李圓圓足夠‘強大’,肯定不會再纏著自己。
以後,等她真成了大富翁,說不得還能記得自己的提攜之恩,幫幫自己。
徐墨很有自知之明。
雖然自己是重生者,可重生前自己隻是個臭當兵的,讓他行商,確實有點兒為難他了。
仗著重生前的一些記憶,徐墨不太會‘踩坑’,可要是涉及一些專業性較強的行業,他就坐蠟了。
見徐墨突然笑了起來,周航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徐總,我這邊的項目,也差不多快搞完了。剩下的活,都是供電局負責。徐總,你能不能跟李老板說說,讓他提攜提攜我。”
說到這裡,周航臉上露出尷尬,畢竟,當初李圓圓邀請過他,可他卻沒表態,等同於拒絕。
“沒問題,到時候我幫你去問問!”
“那就太感謝徐總了。對了徐總,那塊地你不是準備開夜總會嘛?我前幾天剛好有事去了趟義烏,順帶著幫你弄了幾份設計圖,你看看怎樣?要是不滿意,我再請人修改。”說著,周航從夾在腋下的老板包裡邊,拿出幾份圖紙,遞給徐墨。
“周老板,你有心了!”徐墨接過設計圖,隨手翻了起來。
講真!
徐墨看不懂設計圖啊。
裝模作樣看了看,徐墨抬頭看向周航,笑問道,“周老板,你對哪份設計圖比較滿意?”
“這份!”
周航伸手拿出一份設計圖,道:“徐老板,這份設計圖的估價雖然不是最高,但以格局而言,我覺得最適合。尤其是第三層的設計……有六個暗廂,可以招待一些‘特殊’的客人。”
徐墨忍不住扭頭看向周航。
四目相視。
倆人都露出男人才懂的笑容。
徐墨想了想,道:“周老板,按照這份設計圖,夜總會的造價是多少?”
“五萬!”周航伸出五根手指,道:“這是水泥澆築的報價,要是用水泥樓板,三萬塊就差不多。”
真便宜啊。
徐墨心中感慨,總平方達到一千四百多,一棟四層樓,居然才五萬塊錢。
要是放到十幾年後,在那個地段,一棟一千四百多平的四層樓,沒有四五百萬根本就拿不下來。
“周老板,有道是一事不勞二主,這棟四層樓,不如交給周老板你來造?”徐墨問道。
“當然沒問題!”
周航笑道,“徐總,你放心,我肯定以最好的材料,最低的價格,幫你把這棟樓立起來。”
“好。那就合作愉快!”徐墨伸出右手。
周航同樣伸出右手。
“那等會兒,我就跟周老板你去趟蘭縣,把錢取出來……”
沒等徐墨把話說完,就被周航打斷,“徐總,不著急、不著急的,咱們都那麼熟了,難道我還信不過你?等徐總你養好傷,去了蘭縣,再把錢款結給我就行!”
“那也行!”徐墨的槍傷雖然說好的七七八八,可要是走幾小時的路,怕也是扛不住。
“徐老板,要是沒有其他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那行,我送送你!”
……
要說這段時間,蘭縣商圈誰的名聲最大,那肯定是李圓圓。
李圓圓跟錢正交惡,這事情已經在蘭縣商圈傳遍了。
可現在,錢正居然被確診得了癌症,而且還是晚期。
不少人想要去探望錢正,卻不知道他在哪裡。
更令人驚悚的是,蘭縣各個部門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一天查零件廠四五次,各種問題,層出不窮。
如此一來,蘭縣的商人們,哪裡還不明白,這是有人在搞錢正。
再加上,李圓圓的圓墨商會不斷招工,更是拉攏不少搞房產的老板。
所有人都猜出,李圓圓肯定搭上冶煉廠這條‘大船’。
此刻。
和平路,懸掛著【圓墨商會】牌匾的屋內,擺放著一排台前櫃,不少人圍堵在櫃台前,嚷嚷著讓工作人員快點辦理入會手續。
後邊的辦公室裡邊,李圓圓坐在辦公桌後邊,透過玻璃窗,望著外邊熱鬨的場景,不由得紅唇上揚。
坐在李圓圓對麵的沈巨大,麵露感慨,他是萬萬沒想到,李圓圓不僅僅扳倒了零件廠的錢正,更是讓蘭縣商會成了個空殼子。
隨著錢正確診癌症的消息傳出來,稍稍有點腦子的,都退出了蘭縣商會,扭頭就來加入圓墨商會。
隨著圓墨商會的人數越來越多,李圓圓隱形的權利也越來越大。
其他不說。
蘭縣服裝行業就被大洗牌。
李圓圓跟嘉興那邊的服裝廠合作,但凡進入蘭縣的服裝,都要統一存放到倉庫,然後在按照份額分配。
這麼一來,薇墨服裝店真就一家獨大了。
當然,很多小商販,還是自行前往嘉興、溫州等地進貨。
問題是,他們拿到的服裝,價格隻會比李圓圓這邊的高,還不是高一點兩點。
現如今,蘭縣的商人,都被擰在了一起,外商想要在蘭縣立足,隻能經過圓墨商會的同意。要不然,你連個店麵都租不到。
沈巨大視線一轉,看向麵容嬌媚的李圓圓,道:“李老板,市委那邊已經放出消息,下個月六號,開始競標。”
“這消息,不是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嘛?”李圓圓笑著反問。
“確實是。”沈巨大聳聳肩,道:“李老板,冶煉廠號稱占地千畝。可直到現在,也沒人知道冶煉廠會建在哪個位置。李老板,你有沒有什麼內部消息?”
李圓圓輕笑一聲,道:“沈老板,你也太高看我了。冶煉廠的位置,現在算是絕密,我哪有能耐打探到這種消息。”
“李老板,千畝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尋思著,女埠那塊荒地,可以操作操作!”沈巨大目露精光,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李圓圓的表情。
“你想要先購下女埠那塊荒地,然後高價賣給冶煉廠?”李圓圓一瞬不瞬的盯著沈巨大。
沈巨大搖搖頭,道:“李老板,我有幾斤幾兩,你還不知道嘛?以我的實力,就算確定冶煉廠建廠的位置,也沒那個資金去運轉啊。我就尋思著,稍微買點地,能賺一點是一點。冶煉廠家大業大,應該不在乎這點小錢吧?”
“冶煉廠肯定不在乎,但,蘭縣市委的領導呢?”李圓圓臉上笑容內斂,道:“沈老板,你能夠猜出冶煉廠很可能建在女埠那塊荒地,其他人就猜不到嘛?可,為什麼現在都沒人敢去碰那塊地?”
“冶煉廠是蘭縣目前引進的最大企業,甚至能夠帶動整個蘭縣的經濟環境。在這種前提下,你要是敢亂來,肯定會被蘭縣市委領導‘惦記’上。再說簡單點,蘭縣剛剛評上地級市,市委乾部都卯足勁的做政績,要是因為你,惡心到冶煉廠高層,你說,你會怎樣?”
這些問題,沈巨大還真沒想到。
現在被李圓圓這麼一說,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要是自己真去‘敲詐’冶煉廠,怕是也要癌症晚期吧?
想到這裡,沈巨大連忙開口道,“李老板,還是你想得深。要不是你,我可能真要犯錯誤了。”
“不是我想得深,而是你太貪了!”李圓圓直言不諱。
“咳咳咳!”
沈巨大被李圓圓懟得乾咳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李圓圓慢慢站起身來,向著辦公室外走去。
沈巨大扭頭順著玻璃窗看去,隻見一位西裝革履的青年,大步向著辦公室這邊走來。
這人,沈巨大僅僅知道名字,叫黎援朝。
按照沈巨大猜想,李圓圓能夠搭上冶煉廠的關係,靠的就是這個年輕人。
李圓圓打開辦公室門,看著大步走來的黎援朝,笑道:“黎先生,你今天這麼空?還有時間來我這裡?”
黎援朝故意板著個臉,道:“圓圓,都跟你講了好多次了,叫我援朝,彆叫我黎先生。怎麼?你現在還不拿我當朋友!”
“行行行!”李圓圓抬手掩嘴輕笑,道:“那麼,援朝你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嘛?”
黎援朝很滿意李圓圓對自己的稱呼,道:“我有幾個朋友過來了,打算介紹你認識認識。”
“這樣啊?那援朝你的朋友什麼時候來蘭縣?”
李圓圓美眸中掠過一抹精光,以黎援朝的身份地位,他的朋友,肯定不會是普通人。
“他們已經在蘭江飯店了,我是特意過來接你的!”
“那行,我現在跟你去蘭江飯店。”
“那走吧!”
“等我一會兒!”
李圓圓走進辦公室,看向已經站起身來的沈巨大,道:“沈老板,商會這邊你看著點,我去蘭江飯店見幾個朋友。要是有人找我,你打我BB機。”
“行!”沈巨大笑著點點頭。
站在門口的黎援朝,微笑著對沈巨大點頭示意。
很快,倆人就走出商會。
今天黎援朝開了一輛普桑,雖說現在普桑很貴,可以他的身份,普桑確實已經算是非常低調了。
車內。
黎援朝餘光打量著坐在駕駛位的李圓圓,笑著開口道:“我那兩個發小,一個叫鐘耀黨,一個叫鄭九陽。鐘耀黨高高瘦瘦的,嘴巴很賤,看起來就很不著調。等會兒彆管他說什麼,你都彆當真。”
“鄭九陽的父輩,跟我家關係很近。這幾年都在部隊裡鍛煉,跟鐘耀黨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黎援朝沒說倆人的背景,但,從他的話裡話外,也能夠猜出個大概。
沒多久,車子就停在蘭家飯店外。
一看到黎援朝到來,孫經理連忙跑上前,點頭哈腰。
半個多月前的動靜,確實嚇到了孫經理。
這段時間,不少人來他這裡打探消息,可他卻絕口不提,免得惹禍上身。
“黎先生,你的倆位朋友酒量是真大。就這麼一會兒,已經乾了兩瓶白酒。”孫經理滿臉諂媚的恭維道。
黎援朝笑笑,沒回答孫經理,看向李圓圓,道:“那兩個家夥,從小就偷家裡的酒喝,酒量大的很。尤其是這幾年,耀黨每天胡吃海喝,酒量就更大了。九陽在瀘州那邊當兵,也是整天泡在酒壇子裡,他們見麵,肯定要比劃比劃!”
說話間,孫經理小心翼翼的推開包廂門。
李圓圓眨眨眼,看向包廂內,隻見倆位青年正麵紅耳赤的劃著拳。
就跟黎援朝介紹的一樣,倆人很好分辨。
“援朝,你可算來了!”鐘耀黨就穿著一件白襯衫,外套掛在椅子上,大笑著走上前,一邊打量著李圓圓,咧嘴一笑,道:“這位就是嫂子吧?不愧是援朝,選的媳婦就是漂亮。那些女明星跟嫂子比起來,廁紙都不如。”
什麼狗屁比喻。
黎援朝臉一黑,一腳踹在鐘耀黨屁股上,笑罵道:“不會說話就彆張嘴,沒人會把你當啞巴!”
“援朝哥!”鄭九陽站起身,腰杆筆挺,麵露崇拜的盯著黎援朝。
“嗯!”黎援朝笑著點點頭,旋即看向李圓圓,道:“圓圓,咱們坐下聊!”
“行!”
李圓圓大方得體的坐到椅子上,笑盈盈的拿起酒杯,道:“耀黨哥、九陽哥,初次見麵,我敬你們一杯!”
“使不得使不得!”鐘耀黨嘿笑著擺手道,“你是我嫂子,哪能叫我哥呢。至於喝酒,援朝沒開口,我可不敢跟嫂子喝!”
“鐘耀黨,你這張嘴,什麼時候能縫起來?”黎援朝心裡邊高興,卻故意板著個臉。
“哈哈哈!”
瞧著黎援朝這模樣,鐘耀黨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都的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他自然看得出黎援朝是在裝模作樣。
“嫂子,我先乾為敬!”鄭九陽拿起酒杯,一飲而儘。
“行行行,那我也乾了!”鐘耀黨暗罵鄭九陽木頭疙瘩。
李圓圓將杯子白酒乾儘,臉頰瞬間緋紅了起來。
黎援朝低聲詢問,“圓圓,你慢點喝,他們都是酒壇子,可千萬不能跟他們拚酒。”
李圓圓笑笑,沒吭聲。
黎援朝視線一轉,看向鄭九陽,問道:“你不是在瀘州待得好好的嘛?怎麼跑到蘭縣來了?”
“有個任務在杭州。剛好耀黨聯係我,說援朝哥你在蘭縣,我們就過來看看你!”鄭九陽道。
黎援朝沒問是什麼任務,扭頭看向嬉皮笑臉的鐘耀黨,道:“我聽說你在杭州開了好幾個酒樓?”
“對啊!”鐘耀黨揚了揚下巴,滿是得意的說道:“以後你來杭城,我用滿漢全席招待你。”
“行了吧。誰知道你那些酒樓能夠開幾天。”黎援朝微不可查的搖搖頭,繼續道:“耀黨,你就是性子太跳躍了,不管做啥……”
“停停停!”鐘耀黨滿臉無奈的喊停,道:“援朝,你啥時候學會我爸那一套了?你要是再這麼說,我可就走了!”
“好好好,不說,我不說了,也懶得再說你。”
鐘耀黨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看向麵帶微笑的李圓圓,道:“嫂子,你還有姐妹嘛?”
李圓圓微微搖頭,笑道:“我是獨生子女!”
“那堂妹表姐什麼的,有嘛?”
“有。就是已經沒聯係了!”
“這樣啊。我還說,讓嫂子給我介紹個對象呢!”
瞧著鐘耀黨可憐兮兮模樣,李圓圓紅唇上揚,道:“耀黨哥,我跟援朝是朋友,也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所以,你可彆一口一個嫂子的喊我。要不然,不管對我,還是對援朝,都是一種不尊重。”
呃!
鐘耀黨嘴角一抽,看向黎援朝。
黎援朝乾咳一聲,瞪向鐘耀黨,道:“圓圓說才沒錯,耀黨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什麼時候能夠正經點。”
“又來說教我?”
黎援朝、鐘耀黨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鄭九陽除了喝酒時候,其他時候啥話也沒有。
半個多小時後,李圓圓起身告辭,說工會還有事情要忙。
等李圓圓一走,鐘耀黨就跟猴子似的跑到黎援朝後邊,趴在對方背上,道:“援朝,你什麼情況啊?一個小姑娘,到現在都沒有拿下?這可不像是你風格啊!”
“你懂什麼?我是真喜歡圓圓。”
“喜歡就強勢點啊。我瞧著,你有點兒耙耳朵啊!”
鄭九陽眼皮一抬,看向鐘耀黨,道:“你還會川中那邊俗語了?”
“切!”鐘耀黨撇撇嘴,道:“我有好幾個川中女朋友的好不好!”
黎援朝表情一正,扭頭看向趴在自己背上的鐘耀黨,道:“耀黨,不是我想說你。男女關係這塊,你要多多注意。當年那件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就連他們都被拉去槍斃……”
“現在跟當年不一樣了啊!”鐘耀黨一臉無所謂的聳聳肩,道:“現在是提倡男女自由戀愛。我又不是腳踏幾條船,我每次都是分手了,才談下一個女朋友的好不好。再說了,她們跟我分手,都不吃虧,該給的補償,我可是一點都不摳搜!”
“你啊你,讓我怎麼說你好。”
“不知道怎麼說,那就彆說了啊。我就是煩你這股子說教,才一直不來找你玩!”
鐘耀黨狠狠地拍了拍黎援朝的肩膀,道:“再說了,你跟九陽不也是光棍一個嘛?有什麼資格說我?”
“我沒說你!”鄭九陽甕聲甕氣的開口。
鐘耀黨理都不理鄭九陽,對著黎援朝說道:“我雖然來蘭縣才兩個多小時……特意找人調查過李圓圓。她不是有個喜歡對象?那人還結婚了?”
“鐘耀黨,你彆亂來!”
“現在是法治社會,我怎麼會亂來呢!”鐘耀黨笑笑,坐到椅子上,目露冷意,道:“援朝啊,你當年也是名揚四九城的頑主頭,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膽小了?”
與此同時。
李圓圓走出蘭江飯店,攔了一輛人力三輪車,表情凝重的坐了上去。
女孩的容貌,是利器,能傷人,更會傷己。
李圓圓經曆很多,對人心的把握,還是挺準的。
對於黎援朝,李圓圓自認能夠把握住分寸。
可。
剛剛跟鐘耀黨這個人接觸了一會兒,她就知道,如果這家夥一直待在蘭縣,肯定會壞事。
甚至,會牽連到徐墨。
“要想個辦法。把鐘耀黨弄走。實在不行,也不能讓他關注到徐墨!”李圓圓有些頭疼的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這個問題,很難解決啊。
按照李圓圓本來打算,是借著黎援朝的勢,迅速整合蘭縣各個行業的資源。
通過冶煉廠各個項目,積累資金。
然後,等徐墨回蘭縣,她就把所有生意,都交給對方,自己則偷偷離開蘭縣,去外邊躲個幾年,避免黎援朝的糾纏。
至於黎援朝會不會氣急敗壞去對付徐墨……這個問題也很容易解決。
把蘭縣商人的利益都捆綁在一起。
到時候,黎援朝即便有天大能耐,也不可能一棍子把徐墨‘打死’。
“我,真是太難了!”李圓圓嘟嘟嘴,旋即露出有些牽強的笑容,緊握粉拳,給自己打氣,道:“李圓圓,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不就是幾個四九城來的二代嘛,他們又沒三頭六臂……”
……
深圳,某個野碼頭。
徐忠明抽著煙,眯著眼睛,看向遠處駛來的貨車,對著旁邊的阿龍揮揮手,聲音越加沙啞,道:“把貨先抬下去,家夥都上膛,隻要感覺不對勁,馬上開槍,彆太相信這群撲街!”
“嗯!”
阿龍招呼其他人,開始抬貨物。
貨車穩穩地停在碼頭邊,兩個壯漢跳下車,大笑著向阿龍走去。
“龍哥,這次貨不少啊!”
“三十萬!”阿龍冷聲道。
“龍哥,打個商量行不行?三十萬這個數目太大了,咱們能不能分個幾次給?”
阿龍眼睛一眯,道:“你確定給不了?”
“龍哥,咱們也合作好幾次了,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牛頂天?”壯漢拍了拍胸膛,道:“等我把這批貨處理了,馬上把錢還給你們,怎麼樣?”
“好啊!”
阿龍咧嘴一笑,道:“我還能不信你!”
“哈哈哈,我就說龍哥最仗義了!”
驀然!
阿龍拔出彆在腰間的手槍,一個箭步躥出,目露凶光,撲向壯漢。
壯漢臉色驟變,沒想到阿龍會突然出手。
“嘭!”
震耳欲聾的槍聲響起。
壯漢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盯著阿龍,他沒想到,自己隻是提議分期付款而已,對方就直接乾掉自己。
壯漢很想說,你剛才不是同意了嘛?你要是不同意,你說啊,為啥直接開槍啊?
隨著阿龍開槍,其他人也第一時間拔出手槍。
“砰砰砰!”
另一個壯漢,直接被打成馬蜂窩。
遠處,小船邊,徐忠明眯著眼睛,站起身來,高喊道,“把貨抬回來,馬上走!”
阿龍快步跑向貨車,打開車門,翻找貨款。
很快,阿龍就找到了一個黑包,打開一看,一遝遝的一百麵額的紙幣,差不多有十來萬。
背起黑包,阿龍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泛黃的牙齒,扭頭向著小船那邊跑去。
十分鐘不到,小船離開碼頭。
小船上,徐忠明猛抽香煙,看向正在點錢的阿龍,聲音沙啞,道:“深圳的這些撲街,越來越不講規矩了。”
“明哥,既然他們不講規矩,那咱們就打死他們。嘿嘿,撈錢速度還更快點!”阿龍嘿笑道。
徐忠明搖搖頭,道:“黑吃黑,做不長的。小刀子,等會兒去溝槽碼頭,你去找找新買家。”
“是,明哥!”
半個多小時後,小船停在另一處野碼頭,小刀子揣著幾百塊錢跟手槍,離開了小船。
徐忠明坐在船頭,目露疲憊,這種日子,真的看不到以後,擔驚受怕,隨時都會掉腦袋。
“黑哥說,可以讓我先做做走私生意,等賺了錢,就轉正行。可,轉正行太難了。”徐忠明抬手揉了揉臉頰,他也想轉行,可大環境不允許啊。
港島那邊各行各業,早就被人瓜分了,他要是去搶生意,絕對是個橫死街頭的下場。
現在所做的走私生意,也被幾波人盯上,遲早會出事。
“臥槽,有公安!”
陡然,阿龍怪叫一聲,麵露焦急,“快,快開船!”
徐忠明表情一沉,轉身衝進船艙。
十幾秒後,徐忠明揣著衝鋒槍,跑出船艙,看著遠處跑來的三名公安。
“彆開槍!”
看著不遠處阿龍緊握手槍,瞄準一兩百米外的三名公安,徐忠明叱喝一聲。
聽到徐忠明的叱喝,阿龍滿臉不甘地收起手槍。
徐忠明緊握著衝鋒槍,眺望著遠處三名公安,心中泛起一絲怪異。
自己這邊都拿出家夥了,那三名公安居然沒有掏槍,這是為啥呢?
“停船!”徐忠明陡然高喊一聲。
“明哥,怎麼了?”
“明哥,現在咱們才離岸,要是停船,很容易被追上的!”
徐忠明深吸一口氣,將衝鋒槍丟給阿龍,旋即走進船艙,拿出裝著現金的黑包,道:“靠岸!”
“什麼?”
“明哥,為什麼要靠岸啊?”
“都閉嘴,我說靠岸。難道,我的話,沒用了?”徐忠明目露凶光,掃視眾人。
迎上徐忠明凶戾的目光,眾人心頭無奈,隻能靠岸。
隨著小船再次靠岸,三位公安也趕到了碼頭上。
徐忠明什麼也沒說,將黑包丟向碼頭。
為首的公安快步上前,打開黑包,旋即笑著將其背在肩膀上,看向站在小船船頭的徐忠明,大喊道,“牛頂天是你們做掉的吧?以後,你們可以從這裡卸貨,我保你們平安無事。要是找不到買家,我來幫你們介紹。”
“多謝!”徐忠明長鬆一口氣,也沒問對方叫什麼,喊道:“我這裡還有一批價值三十萬的家電。”
“五萬!”
“成交!”
對方要吃五萬抽成。
這一個來回,徐忠明也就賺個五六萬。
聽起來很多,可他們這麼一群人,想要在港島生活,還是遠遠不夠。
港島的物價,太高了。
……
山西。
晉中!
自從來到新煤礦後,刀哥他們的日子,確實過得舒服了許多。
每頓都有白麵饅頭,時不時還有肉湯。
並且,離開礦洞後,還能洗熱水澡。
“刀哥,挖煤這麼賺錢嘛?”成阿狗拿著白麵饅頭,湊到刀哥身邊,道:“剛我去問了一圈,他們說,隻要下礦洞,每個月有一百六十塊錢工資。刀哥,要不,咱們就在這裡當礦工算了。安安穩穩乾上幾年,咱們就能夠回家蓋新房,娶媳婦了!”
刀哥撇撇嘴,暗罵成阿狗沒誌向。
礦工的工資是高。
可耐不住死亡率也高啊。
礦洞塌方,不能說是家常便飯,可每個月也會發生幾次。
人要是死了,賺再多錢,又有什麼用?
刀哥伸手拿過成阿狗手裡的半個白麵饅頭,塞進嘴裡,一邊吃,一邊說道:“我去趟主管辦公室。”
“刀哥,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啊?”
“你趕緊滾去洗個澡吧。”
刀哥啃著白麵饅頭,大步向著遠處臨時搭建的小屋走去,心裡邊尋思著,能不能讓主管安排個其他活,下礦洞實在是太危險了,情願少賺點錢,也不能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