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秀毫不懷疑那個叫做江野的人並不是一個普通的鍋爐工。
雖然他扮演的很像是那麼一回事,甚至已經完全用他的方式融入進了生活中。
但是直覺告訴趙玉秀,就是不對勁。
所以她一直對著江野都抱有警惕心,因為他總是會製造一些看似不經意的小意外,然後出現在她的麵前,和她說一些有的沒的話。
這不是居心叵測是什麼?
雖然趙玉秀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值得彆人這麼挖空心思做局,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把江野拉進她的黑名單。
事情的轉機發生在一件投毒案。
蘇繼紅在給教授打下手,幫忙分辨一些古籍摘要文件,宿舍裡麵的人也都知道她最近很忙,但是這天等到晚上快要十點鐘還不見蘇繼紅回來。
宋翩然就覺得坐不住了。
“她之前最遲的一次九點就回來了,教授也不會拖到這麼晚還不放人的。”
因為蘇繼紅常掛在嘴邊的就是:“事情是做不完的,既然活一天就要乾一天的活兒,那麼就慢慢做好了......”
所以她這個點還不回來,太不正常了。
宋翩然知道教授就住在學校的教師宿舍,她想要過去看看。
“玉秀,你能陪我一起嗎?”
其他舍友基本都睡了,隻有趙玉秀這個時候還在點燈看書。
趙玉秀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她們結伴而去,然後就發現了中毒倒地不起的教授和蘇繼紅來兩人,宋翩然被嚇得不輕,當場就要呼救,卻被趙玉秀攔住。
宋翩然順著她的視線看向了掛著門簾,若隱若現的內室。
趙玉秀撿起靠在門邊的晾衣繩的杆子,宋翩然屏住呼吸,她剛剛,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在裡麵竄過去了!
顯然他們的出現不在對方的預料之中,教室宿舍麵積不大,一室一廳而已,內室隻有一扇小窗子,趙玉秀不清楚裡麵倒地有幾個人,但是她也沒在這種時候說什麼讓宋翩然先走她斷後的話。
在不清楚敵我力量的情況下,貿然分散己方的力量,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室內的人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選擇直接翻窗,而是選擇從裡麵衝了出來。
趙玉秀毫不猶豫地先把凳子踹過去當路障,然後在用棍子抽過去,宋翩然眼明手快地抓起桌子上的大頭書扔向對方。
一陣霹靂吧啦,對方的腳步隻是稍稍受阻,就朝著門邊衝,他的目的不是趙玉秀和宋翩然,他隻是想要跑。
趙玉秀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蘇繼紅不知道是死是活,凶手不能跑!
她猛地用自己身體撞了過去,然後抓住掉在地上的茶杯碎片狠狠地刺進對方的大腿。
“啊——”一聲慘叫響起,伴隨著另一個人衝了進來的動靜,讓好不容易把趙玉秀攙扶起來的宋翩然頭皮發麻。
還有一個?!
萬幸的是來的並不是凶手的幫手,而是聞聲趕來的江野。
再然後,趙玉秀和宋翩然就被分開帶走了。
撞到命案現場,她們必須要接受審問。
而且......江野頭疼的捏了捏眉心,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他回避了和趙玉秀的直接對話,但是當時對方看過來的眼神,竟然好像並不意外他會出現一樣。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頭疼。
毒是下在茶葉裡麵的,教授有喝茶的習慣,蘇繼紅並沒有。
她隻是口渴喝了一點,所以在經過搶救之後,她活了。
教授喝的太多,已經救不回來了。
江野沒有玩忽職守,他在趕過來之前,剛剛成功抓了一批秘密開會的人。
這邊的漏網之魚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下手,也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不過這次之後,他的任務也算是結束了。
上麵考慮讓他恢複身份換個地方生活一段時間,然後再做安排。
江野這次沒有很快答複同意,而是選擇考慮一下。
他立功無數,數次在危難之際力挽狂瀾,從沒有為自己提過什麼要求,所以這次他表示要在考慮一下的時候,領導不僅沒有意見,反而告訴他有什麼儘管說!
江野等到趙玉秀走出審問室,主動上前和她打了個招呼。
“你好,趙玉秀同誌,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江野。”
趙玉秀覺得眼前這人此時的表現十足的像個二愣子。
見趙玉秀一臉戒備,江野聳聳肩,他扮演三教九流的次數太多了,現在日常的時候也顯得不太像個正經人。
“彆誤會,我真不是壞人。”
趙玉秀:......“我知道。”
就算之前不知道,但是都被請去喝了一回茶,還能不知道嗎?
再說了,如果他不是用好人的身份站在她麵前,難道還會陪著他一起傻愣愣的站在這裡嗎?
她敢打賭,身後絕對有雙眼睛盯著他們。
對這個,江野倒是習慣了。
事無不可對人言,在組織內,他是完全透明的,他的忠誠、信仰,都是無條件奉獻的。
比起他每次任務前後累計下來的他寫的那快要一人高的‘自白信’,以及信上事無巨細的交代自己每天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等等這些的,隻是被看著,實在是不值一提了。
“真是抱歉,這是我的疏忽。”
“不過你真厲害。”
江野去看過那個人的傷口,紮在對方大腿的那個碎瓷片,差點就要了對方的命。
股動脈流血過多,也是會死人的。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她不是學法的嗎?怎麼感覺好像也懂醫,人體的致命點她好像很熟悉?
江野默默地想著。
趙玉秀對此隻有:“......我能回去了嗎?還有我同學——”
江野:“能!當然能!你同學已經先回去了。”
分開審問是不會讓他們有接觸的機會的,所以也不存在審問結束之後宋翩然還能在這裡等人。
聽到宋翩然回去了,趙玉秀也放心了。
知道同伴沒事,那麼她也可以放心回去了。
隻是走了幾步後她一扭頭,卻見江野正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你想乾什麼?”
趙玉秀皺眉。
江野內心慘兮兮,臉上還是儘量的表現的輕鬆:“我這不是怕你一個小姑娘不太安全嗎,這天蒙蒙亮,太陽都還沒出來呢。”
“謝謝,我不用。”
就這麼冷酷地回絕了他。
江野內心的Q版小人咬著手絹,一臉的欲語淚先流。
好難啊。
和理想中的對象說個話怎麼會如此艱難啊。
難怪領導說以後可以安排相親、聯誼,感情是組織不發對象,他們可能就要單身一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