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秀做完好人好事,那三個糾纏不休的男女,基本就和她沒什麼關係了。
至少不管是在教務處的老師那裡,還是在趙玉秀舍友那裡,都是這樣的。
唯有“奸夫”在證明自身清白之後,對她念念不忘。
“聽說你今天被美救英雄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早晚有這麼一天!”
“救你那小姑娘還是個大學生,長得漂亮,腦瓜子又聰明,你還彆說,要不是你今天倒黴這一下,還不一定能見到人這樣這樣優秀的姑娘呢。”
大雜院裡麵,幾個和江野熟悉的人打起招呼。
和江野說話的這些人裡,有在大學食堂裡麵乾雜活的小工,有學校鍋爐房裡燒鍋爐的,江野也是燒鍋爐的鍋爐工之一,還有一個老師,除了這些和學校多多少少都有些關聯的人,大雜院的另一半則是更加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
自然而然的,住在這裡的人也會自動劃分小圈層。
江野雖然隻是個燒鍋爐的,但是好歹也是個有工作的人,和學校也沾邊,所以自然就被劃分到了他們那邊。
再加上江野人長得不錯,乾活伶俐,平時還是挺討巧的,想要給他保媒拉纖的人也不少。
不過江野總是自嘲他現在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要是再討個老婆回來,怕是要餓死一家人,以此插科打諢過去。
他這麼說,大家反而不好再給他介紹對象了。
畢竟江野的的身世他們也都知道,爹死娘嫁人,實在是可憐。
在大雜院裡麵是這樣的,個人一點隱私都沒有,但凡你踏進這個門,那真是家底兒都能被翻個底朝天。
從他一年前搬到這裡的時候,這裡的人就已經把他的身世背景扒個精光了。
江野聽著彆人的調侃,混不吝的開口道:“李哥你這就不厚道了,之前你手給我介紹對象的時候不是還說,哪個小姑娘能夠嫁給我這麼顧家的好男人,簡直是三生有幸嗎?”
胡子拉碴的李哥哈哈笑,“你小子還真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旁邊聽的人也笑了,江野這小子麵皮厚,心又野,不過日子卻過的得過且過。
但他這樣這也不是不能理解,沒家沒爹娘的孩子,能把自己肚子填飽就行了,還要求有什麼上進心呢。
在眾人嬉笑的時候,那個住在耳房裡的中年男老師則是捧著一本書悄無聲息地轉到了屋後。
看似是在和眾人閒話的江野眼角的餘光一直注意著對方的動靜。
今天在學校門口,他這個“奸夫”也算是自己主動撞上去的,為的就是不暴露自己,畢竟他盯著的這個目標看似人畜無害,實則喪心病狂,江野決不能在沒收網之前暴露。
畢竟他光潛伏融入這裡就花了一年多的時間。
當時他被捉奸的那人追責叫罵的時候,他心裡還在想要怎麼才能把這邊的事情弄得更嚴重一點,好讓那個躲在人群裡麵觀察他的人放下警惕心。
實在不行,他就隻能扮演“惱羞成怒”和對方扭打成一團了。
就在他已經攥起拳頭準備蓄力的時候,趙玉秀出現了。
這姑娘今天可算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要是有機會,他真得好好跟人說聲謝謝。
躺在床上,像個普通一樣偽裝著逐漸睡著的江野閉著眼睛在心裡這麼想著,耳朵卻在外麵一陣輕輕的腳步聲之後,忽然睜開,接著他就靈巧的翻身下床,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音,翻窗跟了出去。
盛世之景近在眼前,可是躲在我們這個國家角落裡的害蟲,還是不死心。
他要做的,不僅僅是要粉碎這一個害蟲,而是要拔出蘿卜帶出泥,抓到更多的害蟲
趙玉秀的記性很好,見過一麵的人和事,她瞬間就能夠記起來。
她今天拿著洗漱用的籃子裡麵放上衣服,準備去學校的澡堂洗澡,人還沒進澡堂,先看到了一場抓變態的戲碼。
一個渾身濕漉漉的男人被另一個年輕的男人一腳踹翻,倒下之後,不少受到驚嚇的女人還用鞋子、梳子之類的東西朝著地上那男人砸。
一邊砸一遍罵“不要臉”“耍流氓”之類的話。
學校的保衛處很快來了人,問明情況之後,見義勇為的鍋爐工江野聳聳肩的:“沒我什麼事了,我走了。”
他是聽見尖叫聲,才在澡堂門口截獲的這個死變態,有他在,對方才沒能跑成。
本來他隻是見義勇為一把,完事兒那流氓被帶走,也沒他的事兒了,可在這個時候,他一抬頭,就看見了站在台階上,穿著一身淡藍色衣衫的趙玉秀。
對視的那一眼,一種奇妙的震顫在他的心頭蕩開漣漪。
江野覺得自己腿被釘在原地了。
他剛想著自己要找個什麼話題來做開頭的時候,趙玉秀已經準備轉身了。
“等等——”
“趙玉秀同學——”
情急之下,他叫住了她。
一個人的名字便是一個最簡短的咒語,當與你命運軌跡重疊的人呼喚了你的名字,那麼交集機會從此開始。
隻是在此時,他們才不過是第二次見麵而已。
趙玉秀回頭:“有事?”
“你還記得我吧,那天謝謝你啊,要不是你,我可倒大黴了。”
趙玉秀:“嗯,說完了?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要進去了。”
站在澡堂門口,一男一女隔著兩個人的距離說話,不管怎麼看都覺得怪怪的吧。
江野也是被她這麼提醒才覺得當前的情形不適合他說出下一句:“為了表示感謝,能請你吃個飯嗎?”這樣的話。
所以,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趙玉秀走進澡堂。
如果他現在不走,還選擇繼續蹲守在門口的話,那麼等會兒保衛科的人就會來抓今天第二個“澡堂流氓”了。
沒辦法,江野隻能默默地回去了。
人生初次心動萌芽,死於笨拙。
躺在床上,江野複盤著今天和趙玉秀見麵的時候自己的反應,越想越覺得自己的表現何止是不及格,簡直就是沒眼看。
那姑娘當時沒喊抓流氓,都是給他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