癩子翻出窗台,腳下一蹬,整個人向下墜去。
破舊的空調外機發出一聲巨響。
他雙腳砸在金屬殼板上,外機劇烈晃動,螺絲和碎渣劈裡啪啦掉了一地。
強忍著鑽心的疼痛,一個翻身,踩向一樓的雨棚。
腐朽的塑料瓦承受不住衝擊力,瞬間碎裂。
順勢一滾,勉強卸去大半力道。
後巷裡暗得很。
路燈投下一片慘淡的光,前後各有一個垃圾桶,地上扔著幾個空啤酒瓶和幾根粗木棍。
摔在地上的癩子,右腳腳踝火辣辣地疼。
他艱難地站起來,額頭冒著冷汗。
“彆跑了。”楊鳴的聲音從暗處傳來。
聽到聲音的時候,癩子下意識舉起黑星手槍,驚慌中對著聲音的方向扣動扳機。
子彈打在垃圾桶上,火星四濺。
第二下扣動扳機,卻隻傳來“哢嗒”一聲。
阿軍從暗處走出來,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
他的右袖空空地垂著,燒傷的半邊臉在昏暗中顯得格外猙獰。
癩子認出了他,臉色煞白:“阿軍?你……”
話還沒說完,阿軍嘴角扯出一絲冷笑。
他手腕一抖,木棍在地上劃出一道弧線,直取癩子的膝蓋。
癩子急忙後撤,卻被身後的垃圾桶絆了一下。
他右腳本就扭傷,這一個踉蹌,整個人失去平衡。
癩子手忙腳亂地掏出彈簧刀,揮刀橫掃,想逼退阿軍。
刀刃彈出,直指對方的咽喉。
阿軍不退反進。
他手中木棍帶著風聲劈下,正中癩子的手腕。
彈簧刀脫手而出,在地上叮當亂響。
癩子捂著手腕慘叫,跌跌撞撞地後退。
巷子太窄,他退無可退。
阿軍一棍掃在他的左腿上,力道剛好卡在不至於斷骨的程度。
癩子重心不穩,單膝跪地。
額頭的冷汗浸透了他的襯衫。
癩子癱坐在地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楊鳴看著這一幕,眉頭一挑,沒想到如今阿軍雖然斷了一隻手,身手依然淩厲如昔。
樓上的打鬥聲和喊叫漸漸平息。
幾個紙盒從三樓的窗口飄落下來,在地上翻滾。
夜風穿過暗巷,帶著一股發黴的潮氣。
恐龍帶人趕到後巷的時候,看著躺在地上哼哼的癩子,目光又在楊鳴和阿軍身上停留了幾秒。這才擺擺手,讓手下把癩子五花大綁。
麻子從旅館門口出來,身後跟著朗安和一個瘦小的男孩。
男孩臉色蒼白,衣服上沾了些灰塵,怯生生地往朗安身後躲。
這就是劉永福的兒子,今年才十二歲。
“沒事了。”楊鳴對男孩說,“我們是你爸爸的朋友。”
男孩點點頭,也不多問。
上了車後,他縮在後座靠窗的位置。
汽車引擎的轟鳴聲中,男孩很快就睡著了,腦袋一點一點的。
淩晨兩點多,車子開進彆墅。
夜色中傳來幾聲蟲鳴。
大家都累得不輕,草草打了個招呼就各自散去。
第二天中午,楊鳴睡醒後才給劉永福打去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聲,沒等楊鳴說完,劉永福就掛了電話。
不到十分鐘,門鈴就響了。
“楊經理……楊經理……”劉永福一個箭步衝進來,眼眶通紅。
他一把抱住兒子,眼淚鼻涕止不住地往下流:“這次多虧了你……”
說著就要跪下。
楊鳴扶住他:“劉老板,你這是打算就這麼謝一聲完事?”
“哪能啊。”劉永福趕緊直起身子,搓著手道,“我訂好了飯店,晚上請楊經理和兄弟們吃飯。”
“行,你先帶孩子回去休息吧,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