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出奇安靜,許白輕飄飄的落到他們身邊,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每一個人,最終選定了梳馬尾辮的女人,她側著頭呼吸均勻,懷裡抱著個雙肩包。
手電光昏暗,鬼魂視線很好,許白貼過去,貪婪的抽動鼻子聞著香甜氣味,隻覺得口水都要滴下來。
好香,好香。
身側跟隨過來的黑氣也湧動不休,討好的希望許白能分它們一點兒來之不易的生氣。
許白:【我覺得,這隻鬼想活過來。】
鬼怎麼活過來?當然是尋找一具合適的身體,再頂替身體原來的主人,成為“活人”。
六兒明白他的意思,急忙道:【女人不行。】
許白:……
早死的惡鬼久違感受到了溫暖,他心滿意足的分一部分給圍繞在他身邊的惡鬼,呲出白牙,嘴唇張合,“你們要聽我的話,隻要聽我的話,還會有更多的活人生氣給你們吃。”
惡鬼以為自己養了一堆聽話的手下,絲毫沒注意到這些鬼看他的眼神比看分過來的生氣更垂涎。
……
陽光灑進來,有人伸伸懶腰。
短發女人跟馬尾辮挨在一起,她不可避免觸碰到了身邊人的身體。
冰涼。
女人心裡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她僵硬的轉過脖子,看見了一張石膏雕塑般的臉。
青灰的、嘴唇邊還帶了抹幸福的微笑。
詭異可怖。
“啊啊啊啊!!”
尖銳叫聲劃破寧靜,短發女人捂著嘴,由於太過驚恐,眼淚也大顆大顆的往下落,“……小璐,小璐她,她……”
人們都清醒了。
男人們圍過來,一隻手按在馬尾辮脖頸上,“死了。”
手的主人戴著鴨舌帽,黑色衝鋒衣拉鏈拉到最頂,看著十分神秘。
“……死了?”
昨天的平靜叫大家懸著的心放鬆下來,已經開始覺得或許不會出現什麼可怕的事情了。
可是現在……突然有人不明不白的死了。
短發女人死死咬住嘴唇,“是鬼……一定是鬼,昨天小璐怕出事,她跟我栓了根繩子,就在手腕上,係的很緊,我們試過的,隻要稍微一動,對方都能感受到。”
“可是……可是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踏踏的腳步聲傳來。
幾個人都抬頭朝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
來的是兩個肌肉虯結的男人,他們倆一個過來拖馬尾辮的屍體,另外一個到了“挑戰者”麵前。
“老板說了,如果現在想放棄,可以直接離開。”
有人站起來,顫抖著,“我要離開,我不想要錢了。”
“決定留下的可以到我這拿卡片,上麵有具體任務,每個任務的獎勵金額不定,直播全程記錄,等你們出去了,任務獎勵和活動獎金會一同打給你們。”
“可是小璐都死了!”短發女人眼淚還在流,“她是為了家裡……”
“三個數,不離開的就默認沒有異議。”
“三、二……”
“我退出!”
“我也退出!”
“一。”
最終這一支隊伍裡隻剩下了六個人。
許白就趴在二樓圍杆上往下看,看著提前退出的那三位走出去,剩下的六個人每人手裡都拿著張卡片。
許白好奇:【他們還有任務嗎?】
六兒也跟著看,【畢竟那麼多獎勵呢。】
許白一個一個看過去,最終目光定住不動了。
黑色鴨舌帽遮擋住整張臉,衝鋒衣休閒褲,是個惹人注意又不引人注目的矛盾男人。
他摸摸下巴,饒有所思:真奇怪,按理來說挑戰者當中有這樣一個人,自己應該第一時間就能注意到才對。
短發女人沒退出,她看著手裡的卡片,嘴唇都要咬出血。
“這都TM的是去送死啊!”手機靜靜立在支架上,儘職儘責的直播著發生的一切。
瘦小男人率先把卡片翻過來朝向其他人,“我這張是12點去對著鏡子梳頭。”
“這完全是衝著整死我們來的啊,簽合同的時候根本沒說有這一遭!”
短發女人沒說話,她默默的把卡片正麵對準了大家。
到地下一層房間睡一晚。
剩下的人都缺錢,很缺錢,他們一邊咒罵,一邊盤算著最多能拿到多少錢。
“……我。”女人吞吞口水,她實在害怕,也開始後悔因為逞強而沒選擇退出,“我這張卡,獎金應該是最高的,有沒有人,想跟我換一下?”
沒人開口。
彈幕瘋狂滾動。
許白托著腮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由罵來罵去到噤若寒蟬,手指一動,就有鬼魂明白了他的意思,透明身體撞在巨大繁複、布滿灰塵的吊燈上。
嘩嘩。
灰塵混合著蛛網,憑空搖晃的吊燈讓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不好的預感。
一隻手伸過來,抽走了短發女人手裡的卡片。
“我跟你換。”
短暫抬頭的瞬間,許白看清了男人小半張臉,英俊又帶點蒼白,嘴唇很薄,眉眼很快又藏進陰影裡。
“……”
進彆墅前他們挨個兒做過自我介紹,女人想了想,靠近鴨舌帽,許白聽見她說。
“謝謝你,陳最。”
謝謝你。
……陳最。
陳最……
六兒在許白意識裡,它盯著那道已經在震顫的鎖,放了一點精神撫慰劑出來。
鬼氣不受控製的亂竄,不止是吊燈,沒有固定死的桌椅也同樣開始顫抖移位,受他的影響,鬼魂隱約有現身的跡象,“挑戰者”驚慌失措的看著這一切。
“真,真的有東西!”
“你們看頭頂上,那,那是什麼!”
六兒給許白塞了顆強力薄荷糖。
六兒:【A級世界!升職加薪!快穿局守則!你冷靜點啊!】
薄荷的辛辣如同重型炸彈,轟的燃遍全身。
陳最抬頭,似乎是不經意間看了眼二樓圍杆。
許白看清了男人的臉。
許白:【是他,對嗎?】
【陳最好感度:30】
許白嚼碎薄荷糖:【我決定了,就要他的身體。】